時敘乘坐電梯上樓,去自己的辦公室拿了軍用光腦和一份秘密文件,而後他又坐電梯下樓,專程到二樓的應急辦公室,交代雌蟲士官們要多關注各區域的情況,有事及時彙報。
接著,時敘離開辦公大樓,前往行政中心。
軍部的行政中心是一棟矮矮胖胖的六層建築,靠近訓練場和小食堂,大多數文職人員都在這裏麵工作,而時敘接下來要待24小時的值班室同樣設在行政中心,一進大門、右邊走廊的第一間便是。
時敘到了行政中心,照例去三樓的秘書處拿值班室的門禁卡。
秘書處隻有一名雌蟲在,他來開門時睡眼惺忪的,看樣子是昨晚值了夜班。那個雌蟲見到時敘,做夢似的呆站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地找出門禁卡給時敘,大概是由於既緊張又驚訝,他連必做的卡證外借登記都要靠時敘提醒。
“很抱歉,長官。”年輕的雌蟲自覺表現得太糟糕,他垂頭喪氣地杵在時敘的身旁,“請您相信,我之前從沒有忘記借卡需要簽字……”
時敘朝尷尬的雌蟲露出笑容,以作安慰:“沒關係,是我打擾你休息了。”
那名雌蟲一下子瞪圓了眼睛,語無倫次地說:“哦,不!怎麼會?您沒有……請您千萬別這樣說!”
時敘仍然在笑,他用食指與中指夾著門禁卡晃了晃,說:“好的,我去值班了,再見。”
“再、再見。”雌蟲望著時敘的背景,行了一個無比僵硬的軍禮。
時敘下了樓,解鎖開門,走進值班室,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縱容微弱的陽光調皮地落在他的肩頭。
不遠處的訓練場上,新兵們正在練習耐力跑,他們一個個聲如洪鍾,把口號喊得震耳欲聾,時敘站在窗邊,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
嚴格來說,現在的確不是征兵時間,但雌蟲反抗軍和類蟲族帶來的雙重威脅,使蟲族帝國不得不將夏季征兵調整為冬春兩季征兵,以擴充作戰部隊、維持軍力。
目前,新兵們已經接受了二十多天的無間斷訓練,其中包括了新年假期。為了讓新人盡快成長,軍部給他們製定了尤為嚴苛的訓練計劃:每天雷打不動的早六點集合、晚九點結束,無數折磨人的高強度循環操練,以及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休息時間。
時敘不由得想到了當初的自己。那個時候,他總是把咬牙多撐一天當做勝利,而第二天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去想。每天完成訓練後,雌蟲們或許還有精神插科打諢,調劑一下枯燥的夜晚,時敘卻疲憊不堪,隻想倒頭就睡。
軍部有很多人都在等著時敘知難而退,可時敘沒有,他非但沒有退出,而且順利度過了訓練期,通過了最終的考核。時敘被認為是特殊的,他的存在並未真正起到激勵雄蟲從軍的作用,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時敘很享受與眾不同的人生。
比如說現在,時敘就站在軍部值班室的視頻監控平台前,遊刃有餘地操作著複雜的天網係統,而大部分雄蟲壓根不懂“天網”是什麼。假設時敘沒有成為軍官,他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摸到這些可愛的機器,於他而言,這東西可能僅僅是一樣新鮮的電影道具。
時敘從存儲器裏調取了值班記錄,他快速瀏覽了一遍,發現其中沒有提到待辦事項,這說明昨天的值班人員完成了當天的所有工作,不需要同時敘交接。
時敘把實時的監控畫麵導入到幾個橫掛的實體屏幕中,最旁邊的豎屏則負責滾動播放48小時內的案情通報。一天才剛剛開始,暫時還沒有發生什麼重大事件,可時敘不能偷閑,他坐到辦公桌後麵,拿出先前看了一小半的文件,繼續往下看,當然,他沒有忘記默默祈禱今天平安無事。
也許是祈禱確實管用,也許是時敘運氣太好,直到黃昏時分,暮色漸濃,值班室都沒有收到什麼值得關注的消息。
時敘中午去食堂吃了午飯,然後就一直專心致誌地整理年後考核的材料,不知不覺中,他居然一動不動地在辦公桌前坐了五個小時。要不是白桐大校來敲了值班室的門,時敘估計還能坐更久。
“時敘上校,您在忙嗎?”白桐得到了時敘的許可後,推門進來,“六點了,您晚上打算吃什麼?”
時敘寫了一下午的會議紀要,頭暈腦脹的,這會兒反應都有些遲鈍了,見白桐特意來關心他的晚餐問題,時敘隻覺莫名其妙:“應該吃……食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