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2 / 3)

“網開一麵?您的意思是會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嗎?”時希笑彎了眼睛,慢慢笑出淚水來,“如果我被抓住,一定死路一條,您這是非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說到最後一句,時希的聲音微微抖了起來。

時懷清皺緊眉頭,麵無表情地看著笑得傷心的時希,他將自己心裏的些許鬆動狠狠壓住,殘忍道:“時希,你跑不掉的。”

“是嗎?”時希十指相握,他活動了一下手指和手腕,微微一笑道,“您真以為時家的幾個護衛能攔得住我,就這些人我還不放在眼……”

時希尚未說完話,隻見他手腕上的約束環紅光閃動,電擊準備,下一秒,他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強勁的電流連續不斷地穿過他的周身,時希的額頭上登時暴起青紫色的血管,結出細密的汗珠,他雙手攥緊拳頭,撐著地麵,他死命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短短幾分鍾之後,時敘就聞到了嗆人的燒焦味。

強烈的電流通過身體,時希無法躲避,隻能硬撐,他時而趴在地上幹嘔,時而掙紮幾下,仿佛在跟看不見的敵人作鬥爭。他的指甲陷入皮肉,輕微的、不同於電擊的疼痛幫助時希保持著意識的清醒,不過,恐怕也保不了多久了,長時間的電擊必然導致休克。到那時候,時希當真是要束手就擒了。

幾米之外,傳來時懷清淡漠的聲音:“這樣,攔得住你了嗎?”

時希吃力地昂起頭,由於電擊而忍不住牙齒打顫,他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時懷清,不死心地問道:“無論如何,您都不會放我走,是嗎?”

時懷清冷酷道:“你走不了。”

時希渾身都涼透了,他含著淚笑起來,輕聲說:“那也不一定。”

電光火石間,時希果斷從靴子的隔層中抽出一把短刀,銀色的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晃花了顧玨的眼睛。時敘和顧玨均以為時希是氣急了,以致企圖攻擊時懷清,是以時敘和顧玨頓時後退,不約而同地擋在時懷清身前。

誰知,時希的刀並非朝著時懷清,反倒是向著他自己而去。時希毫不遲疑,手起刀落,銳利的刀刃劃破皮肉,斬斷手骨,似乎隻那麼輕巧的一下,便將他自己的手掌整個切了下來!

鮮血噴湧,飛濺在時敘和顧玨的褲腿上,彙聚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叮當”一聲,那泛著金屬光澤的約束環從時希手腕上掉落下來,摔進刺目的血泊之中。時希的整條左臂,沒有了手掌,也沒有了約束環,隻餘下一個光禿禿的斷腕,但因為電擊帶來的全身麻痹還未過去,所以時希居然沒覺得太痛,他眼睛都沒眨一下,甚至還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三角巾給自己進行了簡單的包紮。

在巨大的靜默裏,時希依次將約束環、時家的兩張黑卡、時家的家紋徽章以及一把看上去十分陳舊的手|槍擱到地麵上,擺成一條直線。時希直起身子,這時疼痛才一點點冒了出來,他不禁低低地吸氣,不過,相比內心的悲痛,斷腕之痛似乎也算不上什麼了。

時希把地上的東西一樣樣地踢到時懷清的腳邊,等到最後那把型號老舊的手|槍時,時希頓了頓,但猶豫片刻,還是照樣踢了過去,他低聲道:“這是我小時候第一次學打槍時,您送給我的,我留了有二十年了吧,現在也一並還給您。”

做完這些事,說完這些話,時希斷去最後一絲牽掛,他握著短刀手柄一甩,便聽“哢嚓”幾聲響動,那把短刀突然一節一節展開,變成了一把修長的細劍。

時希聲音嘶啞道:“今天,您不放我走,我就自己殺出去!”

見了時希的斷手與鮮血,時懷清的臉色已是青中帶白,他還沒有出聲,站在他身邊的顧玨便“砰”的一聲跪了下來,聲嘶力竭地懇求道:“雄主,讓時希走吧!”

隻是,時懷清壓根沒來得及表態,就在這時,一艘飛艇驟然駛入時家,方向不變,速度不減,它徑直衝向時家的別墅,猛地撞破落地玻璃!

鋒利的玻璃碎片像火花般炸開,落地窗中間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時希看準機會,跳出窗去,那駕駛飛艇之人大概是時希的戰友,見時希脫身,那飛艇隨即調頭。時敘先是一把壓低時懷清的身體,將人交給顧玨保護,接著時敘幾步奔至碎裂的落地窗邊,幾腳將已經龜裂的玻璃盡數踢倒,直接冒著雨追了出去。

屋外仍舊電閃雷鳴、風雨大作,此刻,時家宅院裏的雌蟲守衛已經把時希團團圍住。雌蟲守衛得到的命令是要抓時希,而不是殺,因此有些縮手縮腳,而時希顯然也不想殺死無辜之人,所以沒有下狠手,兩邊都未出全力,纏鬥不休,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結束戰局。

那艘飛艇浮在半空之中,時敘緩緩走近,恰好看見飛艇艙門拉開,一個敏捷無比的身影翻了兩下,直直下墜,穩穩地跳進包圍圈、落到時希的身邊。

那個人,若不是景淵,還能是誰?

時敘早已猜到來人的身份,此時得見,並不奇怪,反而心道:“果然。”時敘步伐不變,逐漸走近,雌蟲守衛見到他過來,都停下所有動作,頷首向兩側退開,給時敘空出一條路。

時希和景淵原本背靠背站在一起,看見時敘,兩人皆轉了向,改為麵朝時敘。

雨勢太急,雨點砸在身上、臉上都生疼生疼的,三人互相望著,也不知心裏究竟作何感想。景淵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來,他隻是低下頭,收起了槍,但時希沒有,他眯著眼,仍然舉著槍,槍口正威脅著時敘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