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敘朝他點了點頭。那名護衛這才微微俯下身子,湊近寧驊,小聲叫道:“少主,少主,醒一醒,時敘上尉來了。”
寧驊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皺了皺眉,睜開雙眼,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光都彙進了他的眼裏,即使是盛氣淩人的陽光,怕都不如他來得奪目。
就算是時敘,看了寧驊,也不由得一怔。寧驊生得極好,凡是見過寧驊的人,均承認這一點。時敘對雄蟲沒什麼興趣,所以還算淡定,但那名雌蟲護衛就不同了,他望著寧驊,簡直看直了眼,一眨不眨的,像是小狗見了肉骨頭,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寧驊抬手在那護衛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不悅道:“你看什麼?”
那護衛立刻回過神,垂眼道:“抱歉,少主。”
“少主?”時敘本來有些無味地看著這對主仆的互動,卻突然聽得這個稱呼,心下一跳,他看向那名滿臉羞愧的雌蟲護衛,驚愕地問,“你叫他少主?”
未等雌蟲護衛出聲,寧驊就笑了起來,他搖搖頭,略帶自嘲地說道:“景淵少將好些了吧?若是景淵沒有好轉,你大約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昨天辛沐喊了我多少句少主,你一點也沒聽見。辛沐,你說說,你昨天叫了我多少次?”
辛沐就是寧驊身邊跟著的護衛,他突然被點了名,麵上還有些茫然。過了好幾秒,辛沐依然沒個動靜,隻見寧驊臉上漸漸露出不耐之色,辛沐才結結巴巴道:“好、好多次吧。”
“也是個蠢的。”寧驊無奈地看了辛沐一眼,扶額歎氣道。
時敘沒心思和寧驊扯東扯西,他又問道:“所以,你已經是少主了?寧家的少主?”
“不然我能去誰家裏混個家主來當?”寧驊挑起眉梢,施施然道,“寧豫坐牢去了,寧成沒了,寧家自然是我的啦。”
時敘心下訝異,他和景淵新婚後立即動身來到康伊星球,是以並不清楚寧家居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動。寧豫虐待過不少雌蟲,還虐死過一名雄蟲,他被抓坐牢,這在時敘所料之中,但寧家家主寧成偏偏趕在這時候去世,未免太巧合了。想到這裏,時敘不自覺地望向寧驊,這期間種種,隻能是寧驊搞的鬼了。
“寧豫坐牢,寧成死了,寧家上下竟沒一個人找你麻煩?你就這麼順順利利地繼承了寧家少主的位置?”時敘道。
“找我幹嘛?天上掉個餡餅,非要砸我頭上,誰還能不讓我吃嗎?”寧驊笑嘻嘻道,“說起來,我該謝謝你,能成功把寧豫送進監獄,多少也借了時家的力。我還專門去監獄參觀了一趟,主星的監獄宿舍是不論雄雌的,我查了查,整個監獄貌似隻有寧豫一個雄蟲,其他的犯人也好,監獄看守也罷,都是雌蟲。我特意叮囑了監獄的管理,要好生照料我那個哥哥,他可得在裏頭住一輩子,務必讓那些雌蟲們給他好好上幾堂課。”
時敘聽得出寧驊話中有話,然而,時敘一點不同情寧豫,這樣的結局,完全是寧豫罪有應得。但是,時敘不知道寧驊為何如此憎恨寧豫,假設這僅僅是為了爭奪寧家家主之位,那寧驊此人就太可怕了。
時敘不欲評論寧驊做的這些事情,說到底這些都是寧驊的家務事,與他並無太大幹係。他隻要知道傷害過景淵的寧豫得到了該有的懲罰,就足夠了。
寧驊自小性格孤僻,他便是把身邊的人一個個數一遍,都難找出一個可以聊聊天的朋友。所以,見到時敘,寧驊忍不住多說了一些,他固然明白時敘不會將他放在心上,可至少時敘也不會故意來害他。
寧驊伸手把自己眼前的碎發撥開,背到耳後,他決定換一個時敘感興趣的話題。
然而,寧驊正想開口,便聽時敘道:“對了,昨天我就想問,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們不過一月未見,你怎麼就坐上輪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