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光一刻千金價(1 / 3)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過以後,莘縣新到了一位縣委書記閻廷琛,他深入群眾,了解到玲玲的情況。於是親自批文,讓勞動部門盡快地安排玲玲的工作。許多類似的情況也陸續得到了解決。一九八一年九月份,玲玲被安排到縣廣播站做無線電修理工。盼望已久的願望終於實現了,甭提玲玲有多高興啦!黨的關懷,長輩的期望,給她本來就開動得很快的列車,又加了一把油。她的身上頓時覺得增添了無窮的力量。她決心與時間賽跑,為人民奉獻出所有的精力。無線電修理,對她是一個嶄新的課題,但是她憑著以往那種敢於探求一切的勁頭兒,兩三個月後,就初步學會了一些基本的無線電修理技術。如換電位器、拉線、雙鏈和中周等等。為了盡快提高無線電修理水平,她還有意承接一些自己從沒有學過的活,又學會了修理電吹風、電熨鬥等。

工作之餘,她還要給一些病號紮針,還要會見朋友,還要學習外語,還要讀各種書……

長時間超負荷的精力、體力,使她的身體日趨孱弱,但她仍不肯減緩活動的頻率,一味地忙,忙,忙……

身體勞累,心裏愉快。玲玲在此時的日記中寫道:“真正的幸福是具體而實在的,就像共產主義戰士雷鋒說的:‘我覺得人在世,隻有勤勞,奮發圖強,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為人類的解放事業——共產主義貢獻自己的一切,這才是最幸福的。”

褥瘡又起來了,吃藥、打針,不臥床休息;

全身發燒了,吃藥、打針,堅持學習;

頭痛眼花了,吃藥、打針,繼續上班;

兩肋劇痛了,吃藥、打針,仍給別人針灸……

長時間的吃藥、打針,特別是超劑量的使用APC、安乃近、非那西汀等藥物,使她的身體受到很大的損害,她終因藥物中毒,昏倒在床,間斷性地停止了呼吸一小時五十分鍾。

時在一九八一年十月二十六日。

玲玲病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她所住的那個大院。

縣文化館的叔叔、阿姨們聞訊湧來了。

廣播局的領導和同誌們趕來了,他們請來了縣裏最有名的大夫。

姑娘靜靜地躺在床上,散亂的長發托出一張慘白的臉,她上齒咬著下唇,在以剛毅戰勝勞累,微張著的眼睛,可以看出,在凝動前,她內心裏充滿了希望和信念。耷拉下來的幾縷散發,繞過她薄薄的鼻翼,紋絲兒不動。

主持搶救的大夫麵對這情景,心中異常焦急,但還是從容不迫地吩咐著周圍的人:

“壓縮氧氣袋,加大供氧量,人工呼吸五分鍾換一個人,重壓兩肋;再注射一支強心劑。”

親戚、朋友、鄰居,老老少少幾十口子靜靜地站在院子裏,在提著心,等候大夫報告玲玲的病情。

經過緊張的十二個小時的搶救,玲玲垂危的生命,方告脫險。她努力睜開疲倦滯澀的眼睛,覺得麵前的一切都在搖晃。此刻,她覺得天黑了,花落了,樹木倒了,房子坍了;但也在此刻,她覺得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魔力在支撐著她,胸膛內那顆年輕的心正在激烈地跳動。

她依稀看到:慈父慈母正匍匐在她的身前,嘴角劇烈地抽搐著,眼簾下掛著的是抹不盡的閃閃的淚花。

她影影綽綽地聽到:有人正乞求大夫:“求求你,求求你大夫,你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姑娘救活呀,哪怕用俺的命換她的命也行啊……”

她隱隱約約地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正在自己的鼻翼下拂來飄去,撩撥得她那發木的臉皮有點微癢,這是年輕的夥伴們捧來的一束鮮花呀。

她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一雙粗糙的大手正徐緩地撫摸著自己的前額,苦澀的淚水順著指縫流下來了,還有幾滴粘在自己發幹的唇上,那是一位老大娘傾灑的感情的露水呀……

人們說到玲玲好了以後,怎樣有一雙能走路的腿。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哭著說:“大夫叔叔,手掉下來能夠接上,腿壞了,怎麼不能接呀?我這兩條腿是玲玲姑姑給我治好的,你就把它們鋸下來接到玲玲姑姑的腿上吧!”

熱血,在玲玲身上流著;渴慕生活的春潮,在玲玲身上鼓蕩著;一股股愛的暖流,在玲玲身上炙烤著。她鼓足全身的力氣,終於發出了第一句話:“謝謝大家!”說完,嘴角邊溢出幾絲甜甜的微笑。

“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