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上海上大學,到那個地方去也不必多費周折,但,我必須得在半夜的時候去,這樣即刺激又符合鬼在夜半出沒的常理。
整天,我的情緒都在極度的亢奮著,終於挨到了半夜12點。
很快,我就來到了這座廣場。
站在它的麵前,我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它一番。其大氣豪華的外觀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它和鬼聯係在一起。
走進大門,幾個保安此時睡相正酣,我很順利地就找到了電梯的所在。
電梯左右各一個,按下了上樓的按鍵後,我使勁地搓了搓手,一場刺激的探險即將開始。
等了一會兒,電梯門並沒有開。我又使勁地按了兩下按鍵,電梯的門還是關得死死的,像兩隻緊閉的眼睛。
我抬頭看去,指示燈顯示電梯的位置分別在8樓和13樓。
“該死的,誰這麼晚還在用電梯?”我嘴裏嘟囔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電梯的指示燈。
終於,一部電梯的門開了,可我仍在死死地看著電梯的指示燈。因為我發現在13樓的那部電梯,依然停在13樓,換句話說,它一直就沒有動過。
“不會是有人被卡在13樓了吧?”想到這,我忽然哆嗦了一下。
走進電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按下了13樓的按鍵。
在空空的電梯裏,我忽然想到了視頻裏的內容,隨即猛一轉身,身後並無他物。我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緊張的愚蠢。
電梯順利地到達了13層,門開了。
走出了電梯,我又猛得回頭看了看,電梯卻隨即慢慢地關上了。
這時,一陣響動從我的身旁傳來,我扭頭看去。
我看到個人正背對著我直直地站在另一部電梯的門口,他那蒼白的手,機械地按著電梯的按鍵。一下,一下,仿佛沒人阻止他他就會一直不停地按下去。那電梯的門也被他按得一開一關的。
“神經病,怪不得這部電梯始終停在13樓。”我心想著,朝那人走了過去。
剛想在背後拍那個人一下,我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我想到了個極其惡毒的點子——嚇嚇他!
我把自己的臉立刻調整到了自認為最猙獰的狀態,停在半空的手隨即拍到了那人的肩上。同時,鬼腔鬼調道:“你在幹什麼?”
沒有預想的結果,那人絲毫沒有被嚇到的跡象。但按電梯鍵的手卻停下了,他轉過了身。
“啊”我不禁發出了聲驚叫。眼前,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用很低沉地聲音道:“你幹什麼?”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僅僅是詭計沒有得逞的尷尬,還有被突然驚嚇的心悸。
他上前一步,幾平和我貼到了一起,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嚇得後退一步,身子竟然顫抖起來。
我現在終於知道,突如其來的現實遠比恐怖小說更使人駭然。
我小聲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隨後,我迅速地按開了電梯的門。在走進電梯的一瞬間,我聽到那個人在念叨著:“我不能猶豫,我不能猶豫……”。
到了一樓,我匆匆地朝大門走去,剛剛還在鼾聲四起的保安現在卻已不知去向。
剛到大門,我便看到那幾個保安站在外麵,他們正圍著地上的一個什麼東西站著,其中一名保安還在打著電話“110嗎,我們這是XX商業廣場,有人跳樓了……”
我趕緊快步上前,想看個究竟。
一個人,仰麵朝天地躺在地上,周圍大灘的血跡。他的身體已經變了形,腦袋摔得像一隻爛柿子。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如此的慘狀,一股力量從我的胃裏湧了出來,我的嘴,成了噴泉。
最後我才知道,跳樓的人,就是我在13樓看到的那個人。
現實中的恐怖,的確遠比恐怖小說中的敘述更加徹人心肺,因為它是實實在在的,觸手可及的。現在看來,在現實中的我是個膽小的人,所以今後還是老老實實地看恐怖小說吧。
但是,又一個想法忽然湧進了我的腦袋——人在跳樓的時候又會想到些什麼呢?肯定也很恐怖吧?想到這,我慢慢地轉過身,又朝××商業廣場的大門走去……
【殉情的電梯】
奪命指數★★★★★
恐怖指數:★★★
乘電梯者:劉英鐵
奪命過程:
郝秀蓮用濕抹布擦拭著電梯,嘴裏喃喃自語,“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做清潔了,明天我來不了了,謝謝你陪我度過了這麼長時間。”看著電梯四壁被學生用刀子、鑰匙刺得斑斑傷痕,郝秀蓮覺得很心疼,“作孽呀”。
電梯是有靈性的,郝秀蓮一直這麼認為。記得十年前自己剛來這所大學上班時,電梯還年輕,臉孔光亮得可以照人,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每天上上下下,穿梭在一樓和二十八樓之間,從來不知疲倦。時間一天天過去,電梯也老了,上上下下也能聽見它的喘氣聲,載重多的時候,也會發出痛苦的呻吟。郝秀蓮知道,這種呻吟隻有她才聽得見。
人心換人心,郝秀蓮知道,自己對電梯好,電梯也會對自己好。在她和電梯之間,存在著一種默契。每天,郝秀蓮都把電梯打掃得幹幹淨淨,讓電梯覺得舒服。電梯似乎也了解郝秀蓮的一舉一動,每當郝秀蓮要上樓時,電梯總是自動把門打開,不用按鈕,到了頂樓,電梯會自動開門,讓郝秀蓮出去,電梯知道,郝秀蓮的工作是從頂樓開始的,一層一層地開始清潔,直到一樓。
電梯也是有脾氣的,有一天,郝秀蓮剛走進樓道,就聽見“嘭嘭”的聲音。走到電梯口一看,電梯門緊閉,一個男生嘴裏罵罵咧咧,使勁踹著電梯的門。郝秀蓮憤怒了。憤怒的郝秀蓮也不是男生的對手,一記耳光打得郝秀蓮頭暈乎乎的。電梯打開了門,男生終於進了電梯,正在得意之時,電梯發怒了,飛快地忽上忽下,男生驚恐的叫聲穿過電梯,回蕩在一層層的樓道之間。
想著往事,郝秀蓮笑了。自從下崗以來,郝秀蓮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笑著笑著,郝秀蓮覺得有些累了,頭上滲出汗來。伸手擦了擦,覺得黏黏的,很濃稠。伸手一看,“怎麼會是紅色的?這不是汗,是血!”鮮紅的血從郝秀蓮的頭上往下滴,血越滴越多,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個血泊。郝秀蓮歉意地笑了笑,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一麵用抹布去擦。
電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在問:“你怎麼了,怎麼了?”
郝秀蓮呆住了,兩眼無神,似乎在回想什麼。
“從家裏出來,上班,經過樓下,花盆,我記起來了,是一個花盆,剛才從樓下經過時,不知道是哪個房間的花盆砸了下來,正好砸在我的頭上。”說完這話,郝秀蓮猛然從電梯間消失,地上隻留下一灘還未幹的血跡。
三個月後,這所大學提前進行了校長換屆選舉,原因是原校長在乘坐電梯時,電梯忽然從二十樓掉了下去,校長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