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笑完了,元清才有些委屈道,“敏敏在夢裏說,已經沒有時間給朕了。朕怕一鬆手……你就不見了。”
邵敏身上一僵,元清忙更緊的纏住她,問道:“為什麼沒有時間?你要去哪裏?有什麼瞞著朕嗎?”
邵敏道:“我哪裏也不去。我自己都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偏你連夢話也記在心裏。”
元清道:“朕總覺得不像是夢話。”
邵敏知道這孩子偏執,輕易糊弄不過去。費力的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到,“韶華易逝,紅顏難再。你正當少年,我卻已經是個老姑娘了。我越來越老醜,你身邊還會不斷有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出現……不是我沒有時間給你,我隻是怕你不肯等我。”
元清半晌沒有出聲,忽然便鬆懈下來,壓在邵敏身上悶悶的笑了起來。
“原來不止朕怕自己小,敏敏也在怕自己老。”
邵敏腹誹道所以說談戀愛要找個年紀差不多的,否則雙方都沒安全感。養成係什麼的最不靠譜了……
元清笑著蹭了蹭邵敏,“這麼說反倒是年少些好。這樣朕以後就不用怕敏敏因為朕老醜不要朕了。到時候朕可以扯著敏敏臉上的褶子說,你比朕還要老醜,朕都不嫌棄你,你憑什麼嫌棄朕?”他笑著笑著便把頭埋在邵敏的胸前沉寂了下來,片刻之後,他的聲音低啞裏帶了些祈求,“敏敏快些變老吧……如果你在朕眼裏能老醜一些,如果你老醜了就能更把朕放在心上……朕也好……”
他心裏疑慮一解開,睡意來襲,聲音漸低。
邵敏推了推他,無奈道:“喂喂,你不是要出恭嗎?”
元清咬了咬她的嘴唇,低聲笑道:“朕騙你的……”
元清前日派人去宣由貴,卻沒找到他,隻以為他又出城打獵去了。
誰知第二日一早禮部匆忙來報,說由貴一夜未歸。他們派人去尋,才知由貴已經離了汴京治下。在他住處翻找,隻找出一封信來——原來由貴父親病重,他急著趕回希提王庭,已不告而別。
元清看完了他留下的信,靜靜的舒著氣,緩解心中憤怒。
王聰明在一旁道:“陛下……”
元清道:“信真的是由貴寫的?”
王聰明道:“侍衛們說是從他館舍裏搜來的,那時他人已不見了去向。至於是不是他寫的,奴才還真不知道。”
元清再看了眼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六個大字“皇帝陛下親啟”,像極了由貴來去自如的模樣,再壓抑不住,用力的將桌上東西悉數揮落在地,怒道,“他哪來的病危的父親!他父親巴合早在希提破陣時就死在亂軍裏了!連一個人都看不住,你做什麼吃的?!”
王聰明應聲跪地,顫巍巍道:“奴才已派人去追……”
“追什麼追?!”元清攥著那封信,想到信頭兄弟二字,一麵惱他騙自己,一麵卻並不覺得恨他,“朕現在命人追,隻徒顯得自己沒度量。連智謀都慢他一步!他既敢留書走,豈能讓你輕易追到?難道你要挨家挨戶搜,一城一關的張榜?”
王聰明道:“但是他竟敢愚弄陛下,奴才早覺得此人陰險……”
元清自己恨不能把他罵個狗血噴頭,但王聰明要說他壞話,元清反而不願意聽。隻皺眉道:“行了行了,朕遲早會踢他個狗啃泥。用不著你在這邊挑撥。”
他將信重新封了口,遞給王聰明,道:“交給內閣高宦成,讓他自覺檢討,看由貴這幾個月都套走些什麼東西。上麵落款的希提文,也讓他找人譯出來。”
邵敏剛回壽成殿躺下,打開通訊器便聽到紅玉在那邊亂吼。
不由頭痛道:“慢慢說。”
“東家,不是,錢大進從西疆傳信回來,王臣的由貴王子早在去年兵敗時就被殺了,你們那裏的那個是假的。”紅玉急匆匆道。
邵敏“嗯”了一聲。
紅玉又吼:“把他抓起來啊趕緊的,他就是那個帖木兒!希提左相他老爹快病死了,你把他抓起來,希提就亂了套了!後麵那些事就都不會發生!程友廉就不用死了,趕緊的趕緊的趕緊的啊!”
邵敏堵著耳朵,切斷了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