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這段複蘇的友情盡管不過隻有彈指一揮間,可無論對克羅索還是張天畫來說,都是短暫而美好的,值得以後回味的一段時光。
第二天來到時,克羅索坐在折節門內的一處高台上漫不經心的啃著一顆蘋果,這顆蘋果是他從園子裏摘來的,他背了一包的蘋果以充當他的食糧,而之前的清晨,他們在林中居分別的時候,他與張天畫做出了一個約定,如果當他吃完一個蘋果而張天畫仍然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那麼他將不再等待了。
他開始啃蘋果的時候,附近的一個閑人湊到了克羅索的身邊。
“老兄,能給我一個蘋果嗎,看你吃的很香的樣子。”
“既然有手不會自己去蘋果樹上去摘啊?”
克羅索鄙視的看了那人一眼,但他仍然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蘋果給他,那人開開心心的在他身邊坐下了,並詢問著他背著的這一大袋子蘋果是怎麼回事。
盡管對方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克羅索卻很有傾訴的欲望,對他說出了他和張天畫的現在與過往,那人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專心致誌的聽他講述著。
“好朋友見麵了,卻這麼快就要分別?”
陌生人伸出手來,繼續和他要著蘋果,克羅索爽快的給了他。
“我也是不想的。”
他依舊慢慢的吃著蘋果。
克羅索已經在這等了許久了,但張天畫是因為什麼還沒有到呢?
事實上,自從早上在林中屋分別後,他就回到了居住的閣樓,試圖找出一個給予克羅索的臨別禮物,然而待他回到閣樓,卻始終找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可饋贈品。
忽地,他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塊不知名的寶石(張天畫認為那是一顆寶石)。
在他來到大廳要從自發光的組裝燈拿出石頭時,卻詫異的發現那燈竟然整個不見了。
張天畫不曾細想,以為這座宅子裏隻有女主人能夠拿這顆石頭,當場就闖進了女主人的房間裏。
“燈裏麵的石頭是你拿走了嗎!”
他不顧風度的質問道,一改以往他對女主人的尊敬態度。
“我一直沒有出去哦?”
女主人由簾子擋上的床內發出了懶散的聲音。
“那是哪去了?”
張天畫並不認為女主人會欺騙他,他還是很相信女主人的,所以他的急躁忽地退卻了。
但是,女主人的語氣忽地一變,說:
“雖說如此,但你應該知道吧?”
張天畫滿是疑惑的聽著這句話,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其實,女主人並不是在對張天畫說話,而是在對床上的某個什麼對話。
不期然間,床前的簾子被拉開了,接著,一頭紫色的巨獸從裏麵跳了下去。
張天畫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因為他完全沒見過這種毛發是紫色的,體格比人更強壯的生物。
它通身紫色,保持的姿勢極是高貴,高昂著頭,好像很是不屑的看著張天畫這種粗鄙的東西。
“這是小魁哦,不過不要擔心,它不吃肉的。”
女主人從撩開的簾子裏麵說,在她說話時,又有一隻“山禽猛獸”從床上跳了下來,新出現的這隻是頭雪白的大獸,種類與紫色的全不相同。
這是一種張天畫從未見過的生物,渾身雪白,短短的耳朵,小巧的鼻子,碩大的眼睛好奇的瞧著張天畫,不過和那張討人喜歡的臉相對的,它的體型實在算不上小巧。
“這是小雋。”
女主人又介紹道。
在張天畫愣神的時候,那隻名為小魁的巨獸忽地向他撲了過去,而張天畫盡管驚訝,動作上卻並不因此遲緩,他害怕的猛的一閃,以為這大獸要吃他,慌忙的奪路而逃了。
然而紫獸卻緊追不舍著,跟著張天畫跑到了閣樓,慌不擇路的天畫沒有多想,當即從閣樓的窗戶上跳了下去,同時因為跳躍時太過匆忙,他差點沒把自己飛出去,然而他的努力並未奏效,紫獸也同樣靈巧的跳了下去。
那時,情緒激動的張天畫也不顧什麼了,直接就猛地跑了起來,他可不想被這莫名其妙的動物給撕碎啊。
不知怎的,盡管嘴巴鼓起來的小魁追起天畫來無比輕鬆,卻始終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既不讓張天畫絕望,也不讓自己追蹤他的視線脫離,而在求生力的驅使下,張天畫展現出了他極為非凡的耐久力,並鬼使神差的向折節門,也就是北集的方向跑去。
那是一場持久而漫長的旅途。
當氣喘籲籲,累死累活的張天畫終於半走半跑的來到折節門時,克羅索已經不知道啃了多少個蘋果了,他的袋子變得空癟癟的,那時天早已黑了下來,他正用手來回拋著最後的一顆蘋果,顯得極是無所事事的樣子。
“你難道要把它送我嗎?我可沒那個膽子養它啊。”
全然不知發生何事的克羅索看著在張天畫身後不遠處那隻紫色猛獸說道,他並不害怕它,因為他知道這種紫獸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盡管聽到了克羅索的問話,但此時的張天畫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哪怕紫獸露出血盆大口要吞了他,他也無法再動一下了。
大概是看張天畫終於不跑了(嚴格來說,那應該是走),紫獸也隨之停下了它不緊不慢的步伐,慢條斯理的從嘴巴裏將濕漉漉的、裝著永晝之石的小燈給吐了出來。
克羅索並不害怕紫獸,他以為這是張天畫帶來的寵物與禮物,所以他不但撿起了永晝之石,還摸了摸它的頭,甚至還想把它牽走,結果紫獸並不理他,思考了現狀後,克羅索將最後的一顆蘋果喂給了它。
“它很漂亮,謝謝。”
克羅索對如同僵死之蟲一般無法再動一下的張天畫感謝道,他天真的以為張天畫是拚死拚活為了他趕過來的(和張天畫用跑的不同,克羅索是個出色的騎手)。
雖說過程不同,但結果倒是相差無幾,張天畫想送給克羅索的永晝之石的確是真的交給了他的。
最後,一隻安然的紫色大獸,一個躺倒在地的張天畫,一個正欲彎腰進入折節門的克羅索,構成了畫麵中最完美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