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綿長的小巷遊來蕩去的張天畫已經找到了他的目的地,遠處的宅子顯得蕭索寂寞,它像是特意被疏遠了,孤立了,或是刻意為之的保持自我的孤高一樣,它的附近沒有一點人煙,沒有一點綠色的生氣,隻有幹巴巴的石頭路不至於讓房子過於孤單冷清,讓房子總算有了些簡練的鋪陳。
這座獨樹一幟的房子和遠處那些附近植有花草的眾多樓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它的存在顯得更加孤僻、奇異。
他的目光漸行漸遠,那時張天畫看到,一個衣著鮮亮的男人正伸著脖子向那座寂寥的房子裏張來望去。
這人是誰?他並不在乎,依舊提起晃蕩的魚筒向自己的家走去。
當男子發現有人與自己錯身而過時,他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哦,閣下也來了嗎,久仰久仰。”
從未聽過這個聲音的張天畫停了下來,並用視線盯住了他,然而,這男人的那副尊榮他可從未見過。
說來有趣,就在男人的目光落在那兩個魚筒上後,他本來和善恭順的態度就忽然變化了。
“原來如此。”他笑嗬嗬的對張天畫點了點頭,那態度頗似一個大人對孩子的賄賂,“這個就送你吧,然後,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就可以了。”
說著,男人將手伸進口袋,從中掏出了一個閃亮亮的小東西,並將那發著淡光的顆粒在張天畫眼前晃了晃,顯然他是在故意炫耀那東西。
趁著張天畫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顆璀璨之物的同時,男人忽地雙手齊下,一把奪走了他拿著的兩個魚筒,這下可惹怒了張天畫,當即用身子截住了他。
“別緊張,這東西本來就是給我的,讓我拿走就完了。”
男人忍下了自己的不滿,仍笑嗬嗬的勸著他,然而張天畫隻是冷著一張臉,顯然是不打算將他放行了。
瞧著這副勢態,男人試圖推開礙事的天畫,但他拿著魚筒,力量是施展不開的,在他
急促的回頭向屋子裏望了一眼後,他又變了臉色,剛剛還在的好臉色是刹那間無影無蹤,看樣子他是準備強行突破張天畫的封鎖了。
正當男人張開嘴要罵上幾句、用腳踹上幾下時,屋內卻傳來了樂瑩瑩的嫣然巧笑。
“何必急著走?多少坐一坐,休息一下勞累的身體啊。”
聽到這話,男人不悅的臉頃刻化腐朽為神奇的再次笑容滿麵了,那神情是再和氣也沒有了!
“您在啊。“老實起來的男人望著讓他寸步難移的鐵壁歎了口氣,說:“我得誇獎一句,您老人家養的這條看家犬還真是盡職盡責,調教的好,調教的好。”
他趨炎附勢的笑著,雖是毫不留情的貶低著張天畫,卻也將女主人明褒暗貶著。
“主人的狗如何,輪不到奴才來說,你不明白嗎?”
“我明白的。”
男人的臉又變了,這一次他換上了一副悉聽尊便的神色,就好像他的本質是一條本領傑出的變色龍似的,倒是張天畫莫名其妙,他怎麼就成一條狗了?
放下一隻魚筒後,男人又從口袋裏又摸索出了什麼東西,接著向張天畫一攤手。
“拿著吧,這些肯定夠了。”
瞧了一眼大廳中的那位後,張天畫收好東西,這才不再攔著男人了。
“告辭。”
拎著一對魚筒的男人很快就不見了蹤影,而坐在大廳內的女主人則笑盈盈的望著張天畫。
“那東西你就拿著玩吧。”
說罷,女主人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這是意外的收獲,因為張天畫並不認為這次他能得到什麼獎勵,可他手中所握的東西卻證明著他此行的成果,這自然是一件值得讓他喜悅的事情,盡管他還不太清楚自己得到的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些顏色與形狀各不相同的、晶瑩剔透的顆粒,它們看起來漂亮極了,是很能吸引目光注意的那一類東西,不過,在經過了之前那一場追逐戰的張天畫並沒心思追究它們究竟姓甚名誰,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弄明白這些珠子的含義。
上了閣樓,放好珠子,便是一場酣夢,當夢醒後,他也不整理淩亂的床鋪,隻用個錦囊將零落的顆粒收攏起來,隨後就下了樓,而在幾番周轉後,張天畫來到了一家店前,店的名字是“百無禁忌”,這大概是一家什麼東西都賣的雜貨鋪吧。
“老頭!”
張天畫的一隻腳還沒踏進去就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盡管這是很不恭敬的稱呼,裏麵也立刻傳來了回應。
“活著!”
這是一家不大的店,就實際來看,這更像是一個任何東西都可以隨處擺放的雜物場,不管東西是新的舊的,有價值的還是不甚有用的,全部都被雜亂無章的擺放著,瞧上去根本沒人打理它們,顯得邋遢極了。
這裏的店主人是個鼓著肚子的胖老頭,他正坐在靠近牆邊的木椅上悠哉悠哉的吸著煙筒,張天畫剛剛進來,他就將一個大大的煙圈呼的一下噴到了他的臉上,在猝不及防的吸了一口後,張天畫伸出手將煙霧打散。
“老頭,你看看這是什麼。”
並不惱怒的他將手中的錦繡袋子向老頭的肚皮拋去,老人輕鬆容易的一把握住了袋子,隻用一隻手就靈巧的解開了袋子,從中抓出了一把閃亮的東西。
“這是水晶,不值錢。”
老頭張口就來,然而張天畫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不言語的倚靠在牆上,用一副“此言貽笑大方矣”的自若神色瞧著老人。
見張天畫反應如此,老人笑了一聲。
“當然啦,這是玩笑話,這東西叫晶石,是一種很不錯的東西。”
“晶石?”
張天畫並不曾聽過這個詞語。
“真是孤陋寡聞,這東西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寶物,隻不過在我們自由集市它很少流通而已。”忽然,剛剛還想搪塞他的老人認真了起來,“這些小家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然而,心思急迫的張天畫卻無心理睬他的問話。
“既然如此,這小東西是做什麼的?”
“嗬,它用處可多了……”
由於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將答案懸了好一會的胖老頭顧左右而言他。
“具體有什麼用處?”
等待了一會的張天畫忍不住的問道。
“那不急,反正你是用不上它們的,你不如賣我,換點錢,這樣它就對你用處了。”
很有脾氣的老頭依舊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似乎和他較起勁了,而這番話自然是無法讓張天畫滿意的。
“你怎麼知道我用不上它?快告訴我!”
見他態度不恭,老人不慌不忙的冒出來一句。
“這些小家夥的名字是天然晶石,你這些是其中很稀有的品種,所以在市場上能賣出不錯的價錢……”
這當然不是張天畫想要知道的答案,他隻差點去拍胖老頭的肚皮來泄他的火氣了。
“我是問能用它們來做些什麼,而不是它們是不是值錢。”
瞧著張天畫這樣窮追不舍,胖老頭似乎也不想和他開玩笑了,隻見他的手徐徐的向地麵的雜貨堆裏伸去,沒多久就掏出了一本模樣頗為陳舊的書遞給了他。
“你要問的事情這上麵都寫了。”
接著,胖老頭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張天畫接過了書,鄭重其事的瞧著這本記載了他內心疑惑的古籍,可當他翻開第一頁後,他的臉色卻忽然變得複雜,好像他被裏麵的內容驚歎到了似的。
一會後,張天畫抬起頭望著那位大腹便便的老者,發出了真誠的迷惑。
“你知道我不識字吧?”
“知道啊。”
老人笑眯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