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商人之道(2 / 3)

結果,小巷中衝出來的追捕者們一邊惱怒的追趕,一邊互相指責對方的無能,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忘記去聲討那位他們的共同敵人。

“奶奶的你給我停下來!”

“兔崽子你等我們抓到你的!”

“你他娘的給我站住!”

盡管氣勢澎湃,這話卻不能對逃跑的少年造成一點阻礙,他可沒心思反駁他們的言語,有那種多餘的力氣,遠不如拚命的跑起來!

在眾多小巷與路口的轉彎與縱橫中,少年的體力仍然盈餘的很,倒是他身後的追捕大隊一個個體力不濟了起來,有幾個身體素質不高的人氣喘籲籲的連張口罵他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了,一些追趕者們則幹脆失去了蹤跡,這樣一來,前後兩個對比斐然的隊伍漸行漸遠,又經過幾條岔路後,不加掩飾的粗重呼吸與沒力氣的叫喊全部消失在了少年的耳畔。

喧囂過後,他向後麵回望了一眼,那些圍追堵截者的確已經不見了,這時他放下魚筒,扶著膝蓋在原地稍歇了歇。

其實,這種事情他是經常遇到的,這是他的生活與娛樂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他不僅不覺得這些事情危險,反而還以此為樂趣的源泉。

危機真正消失後,他放鬆下來,並張望起四周,本來他是想遊刃有餘的將那群人甩掉的,不過那些人過於頑固,再加上他負著重物,以至於後來他對於街口與巷路的選擇就不那麼在乎,隻以甩掉他們為目標了。

他的運氣很好,雖然是無規則的四處逃跑,並沒有特意選擇熟悉的街口,但此時他所在的環境毫無疑問是他早就輕車熟路的地方,而他也因此放下了警惕,悠閑的走起了路來。

這個少年叫做張天畫,是夢幻之都的自由集市人。

他並不是一個無人生養的孤兒,但在他此時的人生中卻一直是一個人生活的,他沒有什麼知心的朋友,沒有什麼可誇耀的經曆,也沒有一份安固穩定的工作,僅僅是靠著一份無所憂慮,不畏困苦的心活著,迷茫的時候常有,但他不會去想那些圍繞他的煩憂,亦不會去深遠的考慮自己對未來的渴求,雖然他的生活並非渾渾噩噩,行屍走肉,但他沒有目標,沒有目的,僅僅是遊弋著,不思不想的走。

如今,他隻身一人住在一座閣樓,這是一位與他非親非故的長輩推薦他來的地方,那位長輩是他的一位忘年之交,雖說彼此非常熟絡吧,但至今張天畫不知那身寬體胖的老人究竟叫什麼名字,老人自己沒主動提過,他也默契的從來沒問過。

閣樓的空間不大,僅僅是一個簡陋的安身之所罷了,不過對張天畫來說,這小小的閣樓作為一個可以讓他安心休息的地方已是上佳,再也無可訴求了。

位於頂層的閣樓沒有任何對隱私與安全的保護,任何人都能輕易來到這座閣樓,任何人都可以毫不費力的隨意出入其中,不過張天畫對此毫不在乎,一來是因為他對所謂的隱私並不在乎,二來是他本就沒有什麼事情可隱瞞的,正因如此,這一方小小天地依然是讓他安心的歸處。

閣樓之下就是二樓,那裏是倉庫與一些空房,一樓則是廚房,大廳,以及這件屋宅的擁有者所居住的那所偌大無比的房間了。

就實際而言,張天畫算是個名義上的租客,但這座大房子裏除他和主人之外並沒有任何房客,他並不在乎為什麼主人家隻接納了他,而不去招攬新的客人,對他來說,能有個地方睡覺就足夠,他才不想理會與操心那些與他不相關的事情。

這座房子的主人是個女性,張天畫向來不了解她,在他的印象中,那不過是個挺漂亮的,有著慵懶氣質的女性罷了,而除去張天畫自身的原因外,這位主人家也不是一個熱情洋溢的人,正因如此,他們雖然同住一個房子,彼此卻談不上什麼交情。

倘若張天畫要離開這座房子的話,那麼從閣樓到一樓是必經之路,但張天畫並不喜歡規規矩矩的走樓梯下去,再之他也並不想遇到那位主人家,所以張天畫另辟蹊徑,為他的離開開辟了一條新的通路。

離開家的新方法很簡單,那就是從閣樓的窗口處跳下去,當然,這個行為必將伴隨著一定程度的危險,因為那高度還是挺嚇人的,不過對張天畫來說這點事情並不刺激,他為了避免失足與高度原因而導致的傷亡問題,特意為此設置了雙重保障。

第一重保障是,他在要降落下去的地點做足了安全的保護措施,如果從閣樓的窗子向下望去,會見到一個塞滿了棉絮的箱狀體,這就是所謂的安全保障了,溫暖蓬鬆的大箱子可以確保張天畫在自由落體時不會摔得過於慘烈,有一個足夠的緩衝空間,這方法自然是很好的,隻是有一個不太嚴謹的問題,堆滿棉絮的大箱子裏時常會有無家可歸的小動物看中這個溫暖舒適的地方,它們不是在裏麵美美的呼呼大睡,就是幹脆正大光明的占領這裏,把這個溫巢當做不勞而獲的,可以儲存食物的新房。

為了避免意外情況,張天畫也做出了應對措施,每次他向下跳的時候都會對箱子進行仔細的目光觀察,畢竟他可不想上演什麼血肉模糊的悲劇。

同時,張天畫還使用他靈巧的雙手再次做了許多規格相同的棉絮箱子,通通的將它們放在了牆的外沿處排成了一排,這樣給動物們的選擇就多了許多,它們不必非得用靠近那扇窗下麵的箱子來休息了,不過,雖然說這一排箱子讓更多的動物有了闔家歡樂的歸宿,但有時候仍然會有動物鐵了心在張天畫需要的降落箱裏麵休息,箱子裏最常見的小動物是貓,它們一貫愛極了箱子這種東西,每當張天畫從閣樓伸出頭招呼它們離開時,聽不懂人間語言的小貓們就會很開心的仰起頭,對他喵喵的叫起來,一點也不懂他的心意(不過,一些時常看見張天畫猛然跳下去的大貓,或是善解人意的狗兒就對張天畫的招呼非常配合了,它們往往會蹭的一下從箱子裏竄出去,當天畫成功落體時,它們再蹭的一下跳進去)。

因為張天畫沒自信能在落體的時候拐出一個合理的角度避開降落專區裏的動物,不得已,他另生一計。

第二種保障隨著第一種保障的不可靠性應運而生了,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張天畫購買了一條粗粗的繩索,自己編出了一個繩梯,每當降落地點被占據,張天畫就從繩梯上爬下去。

不過,雖說不安分的張天畫每天在下樓時可勁的折騰,但他回家時卻一向是通過正規渠道進入的,這大概是因為他出門和回家時的狀態不可同日而語。

現在,拋開這座房子和裏麵的住客不談,來說說他們所生活的自由集市。

自由集市是夢幻之都的執政勢力“政府”與“最高先鋒”的權利所幹涉不到的地域,夢幻之都的生存法則在這全不通用,它擁有著特立獨行的風景與文化,以及專屬於自由集市人民的規則與勢力。

在自由集市中,女人與男人有著真正意義上的平等,兩性既沒有什麼男人應當理所當然的成為勞動者的定理,也沒有什麼女人應當自然而然的成為柔弱的被保護者之類的規矩,作為女人生活在自由集市,不會像在外部世界裏一樣因為自己的身體而被迫要遭受不確定的壓迫與危機,強行被施予的歧視或遭遇,無論是小女孩還是少女,又或者是成年的婦女或老婦人,就算她們沒有保護人,一個嬌小而沒有自衛能力的小女孩,或是一個手腳無力的老婦人也一樣能在自由集市好好的活下去。

那位女主人就是自己孤身一人生活著的,她和張天畫最多算是個鄰居,而沒有更親密的關係,但她們畢竟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所以和張天畫的意願無關,他們偶爾還是會見麵,在片麵的了解中,張天畫並沒有見到她與什麼人特別親密過,她似乎從來都不會離開這所宅子,不過張天畫倒是經常看到有人來拜訪她。

實際上,這次的“魚筒行動”就是女主人吩咐張天畫去做的,他被命令去找一個魚肚裏的什麼機密物品,為此他扮成了一個老頭前往,前些天還有一次同樣的偽裝行動,他扮成了一個醉酒的漢子去交付某樣東西,而無論是這兩次行動之中的哪個,都和張天畫寄人籬下這件事沒有關係,女主人並非是強迫或請求他這麼做,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不但如此,這應該是很危險的事情,可上一次的行動卻沒讓張天畫得到任何報酬,不過張天畫並不在意,他可不是為了錢財或討好女主人才做這些事情的,同樣的,這也不是因為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或是什麼報恩的道理,張天畫之所以同意,隻是因為這會改變他意興闌珊的生活,給這無味的米飯添上一些鹹鹹的佐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