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而輕狂的青春,似乎這個時候才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半空中男同學的叫聲此起彼伏,像是把整棟樓都撼動了起來。
學校領導這個時候也不會再管了,反正都考完了,任由他們鬧去吧。對啊,考完了後,該回家的回家,該表白的表白,反正最後的時間總該放縱一下。
最放縱的恐怕就屬蘇一顧了,在KTV裏喝的爛醉如泥,幾個人都扶不起來,不過還好這個醉了後也是安安靜靜的,不像晃蕩著的男同學一樣耍著酒瘋。
所以當隔壁的何泊在眾人慫恿著表白的時候,聽到蘇一顧醉了的消息也偃旗息鼓了下來,他喜歡蘇一顧,恐怕喜歡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步,喜歡的這一年來混熟了她周圍所有的人。
可是直到聚餐結束,他也沒有機會告訴那個人他喜歡她,一切都像被時間這種東西蓋上了厚厚的土,看起來都該畫上句號了。
何泊也是這麼認為的,這段無疾而終的暗戀,似乎該畫劃上句號了,可是怎麼辦啊,這麼久的東西,一天天的深入骨髓,到現在想挖出來已經太遲了。
所以錄取通知書來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去關注蘇一顧的消息,聽說她與自己在一個學校,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
蘇一顧的超常發揮,似乎刺激了所有人,好像默默努力的蝸牛,突然就爬上了葡萄架。
何泊拿出那張合影,眉眼裏有了幾分堅定,堅毅的做了決定,狠狠地在照片上親了一口,他不急,反正還有四年,就跟她慢慢耗著。
……
q大是全國最好的學府,今年一中考上的人數是往年的三倍有餘,算是又為學校破了記錄,所以紅榜出來的當天校領導就親自在紅榜前放了鞭炮,直到中午那炮聲才熄滅。
陳舒能夠考上是自然不用說的,她的成績一向很好,所以當她看到排在自己下方的蘇一顧,恨不得摟著對方跑幾圈。
“一顧,好家夥,你居然考的這麼好!”
陳舒雙手搭在蘇一顧的肩膀上,馬尾一甩一甩的,似乎要蕩到天際去,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齜牙咧嘴的把紅榜看著,灼熱的目光似乎要把那紙張戳穿似的。
“走走走,喝酒去。”
陳舒摟著蘇一顧的肩膀,心情極好,連走路都有些不正經,歪來晃去,看的蘇一顧一陣抽搐。
“對了,暑假你想幹嘛?來不來場畢業旅行?”
陳舒突然回頭,臉上依舊是滿臉笑意,不誇張的說,現在就算是讓她去吃屎,她也願意。
“不想去,我想在家待著,幫爸媽的忙。”
蘇一顧想到家裏的事,爸媽早就知道她考上大學了,最近心情一直很好,逢人就誇她,弄得最近回老家都會被人當猴子一樣圍觀。
鎮上很少有大學生,況且還是這樣好的學校,鎮上的人都覺得應該擺上宴席,慶祝一番。所以蘇一顧和陳舒回老家的時候,被夾道歡迎的人嚇了一大跳,搞得像領導下鄉巡查似的,弄得兩人哭笑不得,但是心裏又有些暖意。
這裏的人就是這麼樸實,少有心眼,陳舒與蘇一顧被推來推去,像兩朵孱弱的花兒,但是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
“這兩個娃真是出息啊,長臉了,我們鎮上出了兩個大學生。”
……
直到晚上,圍觀的人才散了去,蘇一顧喝了幾杯啤酒,臉上有些微紅,映著斜暉斑駁的彩霞,顯得更加明豔動人。
“陳舒,我好高興。”
蘇一顧低聲說道。兩人坐在木製的長板凳上,把垂在山頭的落日給看著,眼裏不知想著什麼,像走馬觀花了生命中的所有精彩過程,最後都化為了沉寂。
“我也是。”
陳舒雙手放在兩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如果你問這兩人,高考意味著什麼,她們肯定會告訴你,成績的好壞到那個時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考這個過程,似乎牙牙學語的孩子突然之間就長大,你的心境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能在一個大學,我很高興,彌補了初中三年的遺憾,你知道嗎,我特別害怕大學你又遇上什麼人,經曆曾經的傷害,初中三年沒能陪你,我很後悔。”
陳舒靜靜的說道,歎了口氣。那個時候的手機還不普遍,她寫好了信,卻不知道該怎麼寄出去,所以總是一遍一遍的提著這個名字。
後來有個女孩子告訴她,她去過蘇一顧的學校,還和對方成為了朋友,那段時間她就靠著這些隻言片語,了解著蘇一顧的現狀。
後來才知道,那個女孩根本不認識蘇一顧,也從來沒有去過蘇一顧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