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 永遠錯的人(1 / 2)

一幅金鳳凰。鳳凰的身上金黃色的羽毛,美麗的斑紋,刻印在紙板上,看得見的絲路,以及鳳凰的腳爪,它是那麼意氣風發,昂首挺胸,一切災難都在爪下,萬般辛苦都不害怕。它挺著驕傲的頭顱,翹著美麗的翅膀,通過火的磐隉,從一隻小雀變成一隻金燦燦的鳳凰。

還有許多其它的畫,高慧一直看,突然發現了她的畫中的三幅。

一幅是菊花。

一幅是一個挑著擔子的和尚。另外兩個和尚坐在旁邊,傻傻的看著。這是反通俗的畫法。從小故事裏有一首歌,“一個和尚挑呀挑水喝,兩個和尚抬呀抬水喝,三個和尚沒呀沒水喝。”每一個人,於生活中,總有過多過少的計較,以至於失去團結,而獲得失敗。

畫上,那兩個和尚穿一身簡陋的衣服,就屈著膝,坐在旁邊的小石子上,一個穿著補丁的和尚挑著一擔滿滿的水,朝這兩個和尚走過來。水桶是木製的,上麵沒有雕花,很是普通。和尚身上的衣服,也是極其普通的布施服,上麵沒有一處繡花和裝飾。腳下一雙圓狐鞋,剛好把長長的白色的襪子給裹在褲子裏。

一幅是背影。畫上一個人背景疏離,在一個黃葉漫天飛的秋天,踩在黃黃的枯葉上,身後,樹影搖擺,枝丫晃蕩。那個人的衣裙隨風飄袂,好象一個美好的生命,終究走到了盡頭。在生活中,這樣遠遠離去的背影無其計數,可誰有想到,在這樣的秋天,也有落葉如生命般歎息而枯,帶給人們的,永遠都是一首首不變的哀歌。這歌聲唱完,好像風了止了,而樹卻依舊搖晃。所謂風欲止而樹不靜。

前來參觀畫展的,是清秋大學所有的學生。他們排著隊進入,又排著隊出去。

衛藍的身影也出現了,他站在她的畫前,掃了兩眼,便離開了。她想,無論她多麼優秀,他是不會對她動心的。一如她的畫,再美再有意境,也都無法使他停駐腳步。

悲涼的歌,有如秋葉落地,刹那間消失在了記憶中。

走過這六月,已經是離開學校的時間了。也許,多年以後,她會遇見他,而那時候,她依舊無法最美。

有些人,出現在錯誤的時間和地點。

有些人,出現得美麗如搖葉。

衛藍在她還沒有打開戀情的時候,又出現了。

周末,高慧因為手臂帶傷,還在醫院躺著。氽青帶著燉雞湯,前來看望她。卻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男人,相互依偎。

這之前,高慧一個人在病房裏,看著吊欄上的鹽水瓶,她的心裏焦急如焚。她想要去打口水喝,因為剛才早餐吃得太鹹。口渴的實在難受,她不得不向身邊的病人家屬尋求幫助。

同一個病房裏,有一個病人的家屬有兩個在。她難為情的向對方要求道,“能幫扶一下我嗎?我想到開水房,去打一瓶水回來。”本來她是可以要求對方幫她打一瓶開水的。

可是,在這所醫院裏住院的人數罕見的多,所以開水房裏每一瓶開水都需要登記,每一個人一天隻允許打一瓶開水。

那位病人的家屬很高興的答應她,“好咧,小姑娘掛水,身邊沒個人呀!”那人說話的時候,臉上也笑著,隻是在她看來,那笑容背後掩藏著對病人的心疼和傷感。

她敞開牙齒來,笑了笑,“我媽在忙,一會兒也該到了。我一個人能照顧得來,不礙事的。”任由病人家屬拿下吊水瓶,領著她往病房外麵走去。

路上,她被問及父母是幹什麼的,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有沒有工作之類的。她想這也許是別人好意的關心,也就如實的回答了。

從開水房打水回來的路上,突然,手裏提著的熱水瓶一陣滑,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她心驚的張嘴,無法說出話。

這時,一個修長的手臂,伸手抓住了熱水瓶的提手。她閉上眼好一會兒,沒聽到熱水瓶爆炸的聲音,很是詫異。睜開眼來,一個人影在她麵前出現。

像所有的過去全部放映,又像海底翻天翻地的海浪,又像深潭裏遊出的神龍,她的世界在一瞬間五彩繽紛。“衛藍?!”她一眼就認出他來,他還是那樣高大帥氣,一身的名牌。

衛藍遲疑了半天,老久也想不起來她是誰,“你好,請問你?”他隻覺得這個人有些印象。

一旁的病人家庭屬,趕緊催促道,“回病房了,小姑娘,這人幫了你一把,謝謝人家就是了。”年紀大些的人,看世界總是要寬敞一些。

被催的不好意思,高慧隻好一邊回頭一邊任由吊針線跟著走。

回到病房以後,她感覺到心裏一陣落空,衛藍出現了,衛藍出現了。她來不及問他要電話號碼,什麼都沒來得及。這太令她失望了,難道緣份就是這樣短的嗎?她八年來的感情,隻換了這匆匆一瞥嗎?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