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生聖祖雙目神光湛湛思忖片刻,索性立時收了法決將古卷握在掌中左右展開,一道道刺目金光不斷射出,卻於他絲毫不起作用。然而古卷之上不知記載了什麼,卻令他心神震撼歎息連連道:“至寶!至寶!”忽而他左手一緊,這古卷竟已展開到了極限,全生聖祖正自奇怪,猛地周身一顫喝道:“原來如此!”瞬息間他額頭竟已被一道神通深深刺入,從他眉心之處頓時浮現一道道細密裂紋頃刻縱橫交錯延遍周身。此時他毫不慌亂甩頭一抖居然自行解體,一道晶瑩玉潤的人形意識卻後退萬裏沉著獨立。
那古卷仍是全幅展開懸浮於原處,兩側各有一根卷軸熠熠生輝。最外側的卷軸通體皆是金色,那連今生的東來也從未見過、一直被層層卷裹的內側卷軸卻是說不出來的奇異顏色,似真似幻亦有亦無,而其上竟有一道能量意識緊緊依附!全生聖祖早已一步邁出回身至此,不知如何又凝出一具與從前一般不二的身體,他深深望著安寧平和的內側卷軸緩緩道:“怪不得你以古卷尊者為號,原來你的真神卻是附著在這卷軸之上!看來那個被我送入界內的仍是你的分神了?”
那內側卷軸聞言流光一閃,整幅古卷瞬間化為一處清幽疏朗的山水田園空間鑲嵌在這無盡虛空,遠遠望去卻又毫無生硬突兀之感,倒似此地本就該有這樣一處所在一般。這奇異空間內的一個老叟正斜靠在溪邊古樹之下埋首讀書,此刻不慌不忙抬頭笑道:“聖祖所言甚是。我本就在古卷之內,傷不得古卷便傷不得我之根本。倒是聖祖你這具身體似比剛才那具更為完美純潔,顯然不是頃刻之間所煉就吧?”
全生聖祖目光深沉良久開口道:“一直以來我都是以真神*控後天造就的身體現於世間,我的真身早被悉心潛藏起來。剛才那隻是我近來常穿的一件身體皮囊,被你毀掉之後再召喚一件來穿也就是了。”他頓了頓又歎道:“古卷尊者,你可真難殺啊!”
山水空間中的老者正是東來真神,他站起身來嗬嗬笑道:“你為什麼總是想著要殺我呢?”全生聖祖神色冷硬道:“我乃是大穹之主,不在我控製內的一切都不該存在!”東來搖頭道:“嚴格說來,我等三個先天生命都是大穹之主。我與不滅法王早就不與你爭了,何以仍是容不下我們?”全生聖祖眉頭一皺道:“不爭?那你為何要救度大穹?”東來神色迷惑道:“看到眾生要走到了生命的終點,出手救助有何不當?”全生聖祖道:“生死散滅乃是大穹法則,有什麼可救助的?”
東來歎息道:“我幾乎忘了,是你把大穹推進深淵的,是你要滅亡他們。我之所為倒是幹擾你了。”全生聖祖搖頭道:“我滅亡他們做什麼?他們既已墮落便當化為塵埃永遠消失,這也是宇宙循環的運數。我當日號召眾生身入三界的種種所為,不過是要順應這運數而已。可你竟當真要救度他們,你這不僅是與我為敵,而且是與宇宙的根本規律為敵。”東來正色道:“生命若是墮落到了不可救藥的程度,那時我們再棄之不顧也不遲。甚至那時我們自身可能都解脫不了,根本管不了別人。可是現在還不到那等境地,出於珍惜生命的本性總該勉力一試。”
他望著全生聖祖又沉聲道:“眾生的墮落雖非你的本意,但確實與你有分之不開的關係,就如你傳下的那殺論而言,實是心性之劇毒!被這等理念熏陶的生命很難有良善之念。你曾言也要為負麵生命的存在提供保障,實是可笑之至!難道你當真看不見嗎?在你這等治理大穹的謬論之下,連負麵生命也在不斷的墮落!我久居人間地球,深知從前的好人到了當今社會已被視為愚傻,從前的惡人在今日反會被認為是誠信有道的好人,而今日的惡人已低邪至何等境地根本就無法形容。在上界也是一樣,仙人的行事越來越有魔道作風,眾魔所為更是不斷摧毀異化著生命的本性。各層生命心性標準不斷墮落,三界整體日益罪業彌天,這一切究其根源不正是你所造成的嗎?而且你以為自己當真可以行惡而不陷於惡中?若是那樣,你怎會體察不出此刻你為了一己之私而欲除去我的種種謀劃是何等的罪惡?因之造成的三界大劫和大穹動蕩會損失多少生命!”
全生聖祖聲音不變道:“還要我說多少遍?墮落的生命不值得珍惜。滅就滅了,無所謂損失。”東來大怒道:“界內無窮眾生中哪怕僅有一個還罪不至死的,你就不當引動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