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生聖祖麵無表情道:“我不欲與你爭論不休,因為你的未來已被我安排好了,絕不容變!”東來微微一驚道:“你焉能傷得了我這古卷?”全生聖祖點頭道:“我無力傷你,不過你剛才所為倒是提醒了我。你本也傷不得我,結果還是毀去了蓮花聖境。”
東來豁然大震良久無言,卻聽全生聖祖悠悠道:“幸虧還有本源海在!既然你和古卷都是從那裏演化而出,那就令你們再度回到那裏吧!”他話音剛落,伸指圍繞東來所在的山水空間輕巧劃定了一個圈,隨即反掌之間便將這段空間從大穹中生生割裂而出推離原處,隻一刹那卻又現身於不知多遠之外的一處巨大海洋上方。
東來即便在古卷之內也是看得分明,他暗歎一聲意念輕啟,整幅古卷又收攏成卷,內側的卷軸依舊似有若無,卻又神異的絲毫不會引人注目。全生聖祖對這一切宛如不見,立於古卷之側雙目炯炯向下望去,這海水被他目光一刺竟驟然形成一道丈許方圓的深洞,洞外波濤蕩漾洞內空無一物,僅是彌漫著無窮無盡的先天之力!
全生聖祖伸掌輕探,瞬間粉碎了挪移而來的那段空間直將古卷握在掌中歎道:“尊者還有何話要說?”東來的聲音渺渺傳出道:“若我當真應劫而亡,可否請聖祖莫要盡毀三界?”全生聖祖聲音無奈答道:“到了現在你還在管這些事?法王尚在,他察知你滅度的瞬間定會尋我拚命。屆時我可無意理會三界的小事。”
他聽東來再無聲息,神情竟也顯出幾分悲傷道:“我也不知本源海能否令你滅度。不過若是我在此長久不出,周身能量定會被吞噬殆盡,料想你縱然可以苟活也絕無法再來幹涉大穹事務了,隻可惜古卷未能為我所用。其實我眼中的大穹根本沒有那麼珍貴,也不會處心積慮的要毀掉他。我所為的一切都是依照自己心意而行罷了。我不認為我已經墮落邪變,但確實可能做出了連魔王都做不到的事,那又怎樣呢?一切都不行了,那就毀滅一切再造一切。隻要我能存在足矣!什麼善惡?什麼責任?為這些所累,正是你今日有此下場的原因!”
全生聖祖說至此處神情轉厲,望向深海之底連自己都畏懼莫名的一片漆黑存在,毫不猶豫的將那古卷一擲而下,眼見其沿著深洞穿越所有海水直至完整沒入那片漆黑再無痕跡,這才收了神通閉目端坐在海水上方,默然良久後喃喃道:“古卷尊者,再見了!”
在東來隨古卷陷入本源海的瞬間,他那界外被嚴密封印的真身驟然一震,頭上竟也顯出一副古卷虛影,凝淚珠、星穹劍盡數在側!僅是片刻之間,那古卷等三寶便晃了兩晃開始虛化,而這具不知由多少粒子凝成的真身更是立時逐層脫落縮小,最終竟完全消散不見!
此刻大穹之中似有一種奇異本源正飛速消散,所有生命無不心頭煩躁坐臥不寧,卻又對已經發生的變故毫無察覺。剛才東來現身的戰場之中正孤獨漂浮的凝淚珠真身早就黯淡無光搖搖欲墜,其身旁更小的紫色三界居然也是周身紫芒閃爍變幻不止,有如燭火已盡明燈將熄。
三界之內如今無論何等空間皆是雷鳴驚心暴雨如注,封神台上的東來肉身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眨眼便化為一座雕像!正當所有正負生命都愕然無措之際,這雕像又猛地四處崩裂潰散成為滿地粗礪沙土!本在東來掌中那紫劍也忽然輕聲悲鳴隨即散做一道紫色流光,周圍組成劍陣的眾多金銀分身盡數虛化透明頃刻消失!
此時封神台上的一眾生命盡是久曆風霜之大能,雖然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但隻稍微轉念立刻明白了一切,武猛靈神痛吼一聲不支倒地,觀音菩薩、林廣和多聞天王神情呆滯了片刻連忙運動神通不知在聯絡何人,便連那梅花鹿也驚叫不已道:“你這算怎麼回事?你怎麼就這麼死了?”他身旁一人道:“老祖,我們的大對頭死了,這是大好事啊!”梅花鹿聞言怒極一掌將那人拍出封神台罵道:“他死了,聖祖就要找我們算帳了!”那人兀自委屈道:“聖祖定會救我們回去啊!老祖何以如此?”梅花鹿神色扭曲大叫道:“你見過哪個來到三界還能回去的?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向聖祖鄙視界內之肮髒不堪的了?”
封神台上正亂作一團,西海龍王已瞬息趕到,他此刻不知是否回憶起了自己界外的過去,望向不成人形的滿地沙土放聲大哭道:“這可如何是好?無盡歲月的一切謀劃怎會轉眼成空?”
直上萬裏的雲端天門之後,一個身形飄渺的青衣道人正欲急急下界,忽聽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道:“青林仙尊莫要去了,陛下已知此事為真。”青林仙尊滿麵不信回頭一望,頓時跪倒道:“薑真人!您老人家如何親自前來?”來人歎道:“我奉師命向陛下稟明一切,你不必下界去了,立刻隨陛下整頓天庭秩序嚴防大亂。”青林仙尊恭聲應答,卻又輕聲問道:“薑真人說此事為真?李東來果然滅度了?誰能殺得了他?那三界大劫又當如何是好?”來人平靜道:“我恩師原始聖人隻說了八個字,為了穩定眾生之心也不怕告訴你知曉。那八個字是:不破不立,死而後生。”說罷他再不理會青林仙尊身形一轉踏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