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承寵(2 / 3)

有膽放言,無膽承認的東西,我不怒反笑:“這後宮的事,大大小小都是王後統轄,你碰見的那些下作的東西交給王後就是。妹妹說到共同服侍代王,我實在不能理解,我們姐妹不是一直在共同服侍麼?莫不是妹妹以前不曾用心?”說到這裏我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妹妹還是如此美貌,自然能使代王回心轉意;至於他什麼時候回去,並不是我能左右的。倒是奉勸妹妹,調養好自己才是,不如吃點這點心。禦醫說,對身體很有裨益呢。”我伸手將點心端到她的麵前。共同服侍?可笑!我獲罪暄暉殿時她們又何來共同服侍一說?

她有些怨毒,直直地站起:“莫怪許氏囚禁之時仍然口吐怨言,說娘娘您狐媚惑主,欺上瞞下,借計殺人,如今看來倒有幾分道理,隻是娘娘別忘了,美貌易逝,您這身皮囊終究會老去,代後如果此時誕下世子,您的晚景必然淒涼……”

哦?真麵目果然露出來了,我依然保持笑容對她,她昂著頸項,雙眼寒光似要將我置於死地。

“他日淪落到我們這樣的下場,別說妹妹不曾提醒你。”夏雨嵐說罷,甩了袖子離去。靈犀憤恨,想要攔住,我搖搖頭,含笑吃著點心。

原來許金玉身陷囹圄依然不改毒舌,說些不著三四的話,狐媚惑主?想到這裏我“撲哧”笑出聲來。

她們都錯了,她們不知,劉恒此時不是在尋找賢妃美姬,他隻是在找個能隨他隱忍蟄伏、並肩同行的夥伴,無關是男是女,無關美貌品行。紅顏易老,恩愛易弛又如何,我不曾以色侍君,又何談恩歡不再?我笑著,控製不住,如此開心許久不曾有過,仿佛看了一場鬧劇,有趣得很。

翌日,傳來消息,劉恒聞得夏雨嵐大鬧承淑宮,大怒不已,將其貶為庶人,幽禁瀟雨閣。聽說夏雨嵐看到旨意後大罵竇漪房,言語之肮髒讓守衛也不忍再聽。

靈犀告訴我時,小心翼翼察看我的神色,我笑著看她:“罵就罵了吧,不必解釋許多,罵我會讓她好受些。畢竟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娘娘不封了她的嘴,隻怕會汙穢了娘娘的名聲。”靈犀有所擔憂地說“名聲?名聲又能用來做什麼。既然她們都說我媚主,我也不能枉擔了虛名。你去安寧宮回話,就說我的身子好了。”我麵容平靜,不見一絲波瀾。

靈犀匆匆離去,我斂了心神。我本無意爭這可笑的恩寵,卻被他們步步緊逼,想來朝野內外也都在等著看戲。既然誰都不相信我淡泊此事,那就來個順水推舟,遂了各位看官的意願,做個狐媚的妖孽,看看我的本事。

是夜,前來奉迎的車輦停在宮門外。我身著寬袖長裙,搖曳墜地,雖是青布,卻被靈犀繡上了朵朵梅花;用絲絛束住腰,配一小小香囊,也算清麗可人。

發上隻用素銀的簪子綰了普通的發髻,隻是耳鐺卻是兩顆紅豆,這也是靈犀靈巧所製。看著鏡子,我左右相顧,退意萌生,一時負氣,卻將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此番前去將會了斷我的前緣,必然要與劉恒生生世世糾纏下去,難以分割。不是不肯,隻是少了些情願。我咬著唇,木然地將簪子扶了扶。

靈犀走到我的身後,鏡子中的她欲言又止。

“什麼事?”我問。

“娘娘如此心神不寧,許是為了它。”她將手向上翻起,一截羊腸鼓鼓地趴在白晃晃的手心,看著有些怪異。

我不解:“這是什麼?”

她支吾著,雙眼有些慌亂。隨後定了定神,說:“奴婢臨行前,姑母告訴奴婢的法子,說娘娘他日侍寢定是用得著。今天奴婢就照話做來,隻是不知道該怎樣給娘娘。”

我伸手接過,兩寸長的羊腸被兩邊打結,中間灌滿了暗紅的東西。我低頭,暗自心驚,低低地問:“裏麵是什麼?”

“是新鮮的鴿子血,姑母說必須是現宰殺的。奴婢叫人去禦膳房吩咐了,宰隻鴿子我們自己燉,那鴿子送來的時候有些血,奴婢就接起來裝進羊腸。”靈犀說得小心翼翼,隨後又接口說,“不曾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