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懷的臉上顯露出一種極其扭曲的痛苦的神色,他眼中泛紅,一個七尺男兒便這樣在明月的麵前垂垂落淚:“我從不想奢求什麼,哪怕她就這樣一直伺候著皇上,但是我隻要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就可以了……”
心中隱隱地升騰起幾分不忍,明月輕歎一聲,心念電轉之間,才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道:“我知道你傷心,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問清楚。”
謝子懷抬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抹了一把眼淚道:“太子妃盡管問。”
明月與苑竹對視一眼,明白她也疑惑這件事情,便道:“你養的貓兒是不會無緣無故發狂的是嗎?受到驚嚇的時候會不會?”
謝子懷有一瞬間地閃神,才驚異地道:“怎麼會?福瑞是這裏麵最靈敏的貓,它從不因為一點驚嚇就發狂的,除非是有人刺傷了它——”
謝子懷的反應和話語讓明月的心中驀然一沉——看來之前的事情果然是有人動了手腳,原來芯妃受驚的事情真的是早已經安排好了的,這樣環環相扣,終究是用盡了芳常在這顆棋子,就連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過。
謝子懷原本還有些疑惑,但是一聯想到芳常在的死因,卻是有些不解地問:“是福瑞怎麼了嗎?”
搖首幾下,苑竹才解釋道:“你難道不知道芳常在為何會被禁足嗎?”
“禁足?”謝子懷的樣子便足可以說明他真的是全然不知,他將探詢的眼神轉向明月,後者才,清零地頷首一下道:“不錯,想來芳常在已經被禁足,自然不會有人通知你這些事情。”
謝子懷聞言,卻是有些不可置信,繼續問道:“是因為福瑞嗎?”
明月心中才是感歎一下這人反應算快,輕聲道:“你送給芳常在的貓走丟了這件事情你知道,但是你卻不知道福瑞在皇後的宮中突然發起了瘋,衝向了正身懷六甲的芯妃。”
“怎麼會……”謝子懷滿眼的吃驚,他搖頭道:“福瑞不會這樣的,必定是有人對它動了手腳——”
“你便這樣肯定?”
明月似是有幾分遲疑,但是回答她的卻是篤定地搖首道:“絕對不會,福瑞雖然是一隻貓,但是卻是最有靈性的,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失控的事情。”
明月的眼神沉了幾分,才道:“芳常在的貓衝撞了芯妃,致使她懷胎七月便早產,生產的時候更是凶險異常,幾次差點活不下來,所以黃航才會嚴懲芳常在,將她禁足在自己的宮中,至於她謀害二皇子的事情——”
“也一定不是她做的。”謝子懷沒有遲疑,繼續道:“芳兒雖然脾氣不好嗎,但是心機也沒過那麼多,我之前聽那些焚燒屍首的小太監們說了二皇子的事情,必定是有人脅迫了她——”
“這便是了。”明月垂下雙眸。看向情緒有些激動的謝子懷道:“想來你們的事情已經有人知道了……”
“什麼?”謝子懷雖然心中早就有了準備,但是當明月將這件事情清楚地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幾分震驚,他唇角有些顫|抖地道:“那芳兒——”
“不錯。”輕點下頷,精巧的下巴在昏暗的火光當中顯現出點點墨色的陰影,將明月的臉型勾勒的恰到好處:“芳常在會認罪,大概也是因為你的緣故。”
謝子懷的身形搖晃了一下,原本有些憤怒的眼神此刻卻茫然失去了焦點,渙散的眼神之中是無盡地絕望與自責,他深深地將自己的頭埋進膝蓋,良久,雙肩顫|抖不已。
苑竹見狀,垂垂地哀歎一聲,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她才端著一個小小的杯子進來,明月的聲音也才清淩淩地繼續道:“苑竹曾經告訴我,儀貴妃請求皇上不要誅連芳常在的九族,甚至還以二皇子的名義寬仁芳常在,準許她保留全屍焚化,想來也是芳常在為了保住自己的父母與你,才肯背了黑鍋。”
謝子懷將頭埋起來不語,但是身上的顫|抖卻更加的厲害了,苑竹的眼中有些不忍,看向一旁的明月。
“他終究要知道。”明月的聲音遲疑一下,才繼續開口:“免得他這樣一直怨恨卻不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他心愛的人。”
苑竹聞言,終究是若有所思地上前,將那水遞過去道:“芳常在這樣盡全力保全了你和她的家人,若是她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心中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