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料到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卻是愣了愣,原本以為還會有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籌碼,但是明月的反應著實地出乎了她的意料,他有些慌亂地喘著粗氣,才將目光落在死死咬住嘴|巴的苑竹身上。
“嗬嗬……你聽到了嗎?這樣的人也值得你給她賣命?”男人無法再要挾明月,便隻是一味地折磨著苑竹:“你說話!”
刀子更進一步,有細密地血珠從到件逸出,明月眼中鎖緊,單手放在身後,卻是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身後的侍衛早已經明了明月的意圖,便不動聲色地行動起來。
“我會、一直跟著她,不論生死,被你抓住,便是我的無能。”苑竹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分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手腳被緊緊地捆綁著,她幾乎就是半懸空般地靠著那人揪著的頭發站著身子,頭皮上傳來尖銳的刺痛連成一片,讓苑竹眼前幾次三番飛泛起黑色的金星。
男人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苑竹,似乎並不明白為何她會這般誓死地效忠著明月,他恨恨地說道:“那個賤人都不肯管你死活!你居然還要效忠她?你我又有什麼分別?這樣一直為別人效忠,到最後還不是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
苑竹聞言,卻是艱難地冷笑一下,她卷起唇角吐出幾個字:“你……真可悲……”
男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硬生生地哽在喉嚨中,眼前驀然一個黑影閃過,卻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已經受製於人。
佩刀早已經閃著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侍衛正站在他的身後,單手擒住他的一隻胳膊,他猛然被人偷襲,來不及防備,瞬間便鬆了手,苑竹撲通一下應聲倒地,明月才急忙上前將苑竹鬆綁。
“苑竹……”明月眼中忍了幾忍的酸痛終於在瞬間崩潰,眼角泛起一層粉紅色,她盡力地攙扶著苑竹起身,那些麻繩已經將苑竹的手腳捆綁的青紫,苑竹虛弱地笑了一下,才道:“奴婢知道主子你一定會來。”
明月含淚頷首,扶著她踉踉蹌蹌地站好,那男人被侍衛製著不得動彈,但是另一隻手卻還拿著匕首,他力氣極大,也不顧自己的那條胳膊,奮力地旋身用匕首刺向身後的人,隻是一聲“哢嚓”,他的右臂便已經因著扭曲的動作脫臼,那侍衛一驚,卻也是反應極快地用大刀前來阻。
“叮——!”
電光石火之間,兩把倒碰撞出一點閃亮的光。
侍衛鬆開男人那隻已經廢掉的手臂,他就不要命地衝了過來,兩人混打在一起,因著那人是左手,武功也遜色幾分,全憑著一股子蠻力和侍衛打鬥,不過十幾招就幾乎敗下陣來,侍衛手中大刀一閃,就劃傷了他的手臂。
明月扶著苑竹遠離幾分戰場,兩人已經混打成了一團,看見著身邊的野貓因著扭打驚嚇都逃竄起來,明月便將苑竹扶到一邊道:“你先在著休息,我去那木屋當中看看。”
苑竹應聲點首,明月便不再猶疑,又從懷中取出藥粉灑在她的四周道:“你小心。”
說罷便直奔那木屋當中而去。
這邊廂,兩個男人扭打成團,難舍難分,侍衛身形敏捷,已經多次劃傷那男人,但是他卻好像不知道疼一樣繼續仗著蠻力向前衝,饒是那侍衛身形矯健也架不住不要命的人死磕,幾個回合下來也被匕首劃傷。
正在兩人扭打的難舍難分之際,明月已經來到那木屋當中。
其中火光昏暗,卻是全部用著白色的蠟燭點著,明月一進去便是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她一驚之下已經猜到事情的緣由,用袖子掩了掩鼻翼,眼神就落在正中的一口棺材當中。
蓮步輕移,明月緩緩來到那棺材的前。
隻見其中正仰躺著一位女子,她的臉因著燒傷已經毀了半邊,被人用絹紗覆蓋著半張臉,額角有些凹陷的血跡凝結,卻是用著珠花仔細掩飾好,甚至被人畫了淡淡的妝容,眼眸輕輕閉著,整個人安詳地躺在那裏,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衣裳,那衣裳不同於她原本穿著的那麼華貴,卻是粗布麻衣,倒也幹淨整潔。
棺材當中鋪滿了花瓣,似乎是想掩蓋住她身上難聞的血腥混合著焦臭的味道,然而也是無濟於事,這兩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卻更是難聞。
明月搖了搖首,麵前這人,不是芳常在又是誰?
看來自己猜測的果然不錯,芳常在與這男人的關係並不一般。
這人隻怕是芳常在的情郎,否則也不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將她的屍體偷來,又細心地梳洗打扮。
外麵的混戰還在繼續,這破敗的房子之中卻寂靜地突兀,明月凝著麵前的芳常在,卻是幾不可見地蹙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