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安小溪從來沒有提起父母的事,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這樣。”岑蔚想起安小溪拚命三娘的樣子來,也是微微的心疼。
薄唇緊抿,看著手中的資料,細長的睫毛垂下,將情緒都斂在了眼底。順而將資料放回了文件袋裏,冷聲道:“準備一下,去一趟臥佛山公墓。”
“現在?”岑蔚詫異的抬起手來看了一下腕表,剛好是早上十一點,“BOSS,等下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延後!”他站起身語氣堅決,合上了西裝外套,邁著大步往外走。
那個人,他隻想去看一看,就是現在,刻不容緩。
臥佛山公墓是十幾年前的公墓了,大大小小的墓碑,幾乎無人管理,雜草叢生,有的能及期腰。
一個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腰,正坐在破爛的竹椅上抽著大煙袋,緩緩的吐出一個煙圈。看著兩人近前,把煙杆往椅子上敲了敲問道:“你們這是看誰來了?”
莫逸臣沉著臉一言不發,大步跨過小屋跟前的碎石板,目光在墳頭之間遊離著。
“莫總,跟我來。”岑蔚沒來過,但尚且記得照片中墓碑的位置,走在前領著他往那一塊坍塌的墓碑去。
老人眯起眼來,探究的看去,伸長了脖子,瞧著兩人在一塊墓碑前頓下了步子,笑了起來:“還真有人來呢!”
“大概就是這了。”岑蔚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銘文早就有些模糊不清,連帶著墓碑上的照片也經風雨腐蝕得分不清五官。
莫逸臣忙不迭的跟著蹲下身,灰色的碑文上,‘兒媳安七錦’幾個字樣還看得清,和照片上相比並無異樣。
修長的手撫過照片,眉宇間斂藏著深刻複雜的光。
十幾年了,何曾想再見已是這般場景,天人永相隔,不複當年。
“花,給我。”他接過岑蔚手中開得鮮活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沉默了良久,直到秋風拂來,撩起了細碎的發,才輕聲道:“安夫人,我會給你安排一處更好的安身之所。”
他一直都在念想著或許還有一天能重逢,那雙曾經給予他溫暖的手,能再次出現在的生命中。
事與願違,世間諸事大多如此。
“你女兒她……是個好女孩,我會好好待她。”他對著傾倒的石碑自言自語,心裏微微的疼。
岑蔚很識趣的搭話:“墓地的話去年君臨有買一塊地皮開發,風景很好,管理嚴謹,是個不錯的地方。”
“嗯。”他從喉嚨裏發出聲音,沉著眸光看過碑文上的幾個字,眉頭輕蹙,如此看來,為安夫人下葬的不是旁人正是安小溪的奶奶。
那又是為什麼,這麼些年,無人問津。
安小溪在家裏打滾一天,已經是入夜了,還不見莫逸臣回來,爬在欄杆上看了許久,不由的有些擔心。
“一念,去看看那土霸王回來沒有!”低頭看著一念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命令的口吻對它說道。
它哪知道誰是‘土霸王’,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繼續來來回回的蹭。
“安小姐,岑蔚打電話回來過了,說莫先生今晚可能會晚一些回來。”童嫂看在眼裏,失笑說道。
被人戳穿擔心,她一下漲紅了臉,轉身進了屋子。
習慣是十分可怕的東西,就像她習慣了莫逸臣六天歸家,不見到人,會不自覺的去尋找。
說是會晚一些,這一晚,就到了12點。
“幹什麼去了!”躺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看了看,又放下。明明很擔心,卻不好意思打通一個電話。
才不要打!不然還以為有多在乎他似的!哼!
冷哼一聲,換了個姿勢,強迫自己閉上了眼,腦子裏幻想出了車禍,失蹤,綁架,追殺一些列恐怖的事情,根本睡不著。
煩躁的坐起來,便聽到樓下有響動,丟下抱枕便急忙往門外走去,恰是看到了被岑蔚扶著的人,軟綿綿的身子靠在岑蔚肩頭,像是無脊椎動物。
“他怎麼了?”安小溪蹭蹭的下了樓,不過幾秒已站在岑蔚跟前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為何怎麼焦灼?
“莫總喝醉了酒,安小姐幫忙扶一下。”岑蔚已是滿頭大汗,從雲天把他搬回來費了很大的力氣。
安小溪這才聞到撲麵而來的酒氣,有些刺鼻。搓了搓鼻子,挽住了他的手臂,饒是醉了酒,臉上卻一點紅色也沒有。
“怎麼會,他酒量不好?”她詫異問道,和岑蔚一人扶著他一邊胳膊,拖著往二樓走去。
她記得,看過她喝酒的,混跡商場的人,應該不是一杯倒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