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年7(2 / 3)

我看了看手表:“11點的火車,現在也差不多了,那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送了,你回家休息吧!不打擾你了。” “那好,你保重啊!” “你也是。”我揚長而去,但我卻沒能那麼瀟灑,幾步後回頭,她仍在那個地方站著,衝我揮了下手,我也朝她揮了揮手,那一刻眼前頓覺一片模糊,接著淚水刷刷的就掉了下來。 青青變了,這是我在車上一直思索的問題,準確的說應該是諳於世故了,那個學生的青青徹底不見了。在一個階段向另一個階段轉型的過程中,她完成的非常好,她很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及角色的轉換,而我在這方麵卻很差勁,就是轉變不過來。我還是原來的我。 第八章 這之後我們通過好幾回電話,都是我打給她的,每次通話的時間都很長,話題涉及很多,一般都是她先說她最近的情況,輪到我說的時候,咯咯吧吧,三言兩語,趕快轉到另一個話題。我實在不想讓她知道我現今的狀況,而我又不想騙她。我們的話題有時也涉及人生的問題,每當這個時候我的靈感不斷發揮超常,她嘖嘖稱讚我的聰明說我隻要發揮得當定能有所作為。她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也愛朝我傾訴,我耐心地聽完後,迅速的拿出個行之有效的主意,好像她真是我的一個要好的朋友。有時我的情緒很有波動,她在電話那頭笑裏笑氣的說你別再像上次那樣再來啊,我出差了你找不著我。我說你出差了怎麼還在家,她笑倒,說就要出了。 我本來想在情人節趕著回家過節之際給青青送花,可我的假期隻到初八,也就是2月11日我必須趕回北京。春節前後那幾天我一直做著是不是去找青青的猶豫,但最終決定還是不去。 2月14日那天,我給青青寄了一朵花。收到彙單後她有沒有去拿,我就不管了。 5月22日那天,我通過廣播台給青青點了首歌,她聽沒聽地到我也不管了。 隨後我出了趟差,走的時間很長,一直也沒再給青青聯係過。大概到了秋天,我給青青通了個電話,其實從始至終我們聊的沒什麼不正常的,一開始我還是那句又是這麼長時間沒聯係了,她還是嗯了一聲,然後談各自近來的情況,就是最後掛電話時我都放下來了聽到她還沒放。可我強烈的感覺到青青找男朋友了,這樣想著心裏難受極了,強烈地想去那看看,我忍住了,我怕無法承受。

沒多久我的工作發生了變化。父母通過熟人把我調到市直機關部門,讓我把北京的工作辭了回來,我是不想回來,可實在已是身心疲憊,以我這種狀態根本不可能看到如願以償的那一天。春節後正式進入新單位上班。從此以後我過上了安逸的日子。但是我卻依然低調著。每天上班下班就這樣重複著,對圈內的事情一點不熱衷。下班後回家埋頭就吃然後就回房間,寫寫東西,翻翻舊物找尋逝去的歲月,梳理心緒。有時去網吧,聽聽歌,寫寫文章,如果第二天不上班就在那過通宵。我從不主動去找朋友,即便因工作之故到了某個有朋友在的單位,

辦完事後就離開;我也不給那些人提熟人,即便那樣對事情的促成會起很大的幫助。有一次出差來到也不算太遠的一座城市,本來並沒打算在此留宿,可是沒趕上回去的最後一班車,有個要好的朋友就在這座城市,他的電話號就在我的包裏,但我沒去找他。獨自徘徊在陌生的街頭,處處川流不息的行人和急速穿梭車輛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我找了家賓館開完房,然後隨便找了家排擋胡亂吃了頓沉悶的飯,回到冷冷清清的房間,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2月14日我依然給青青寄了朵花,彙單的地址已變不知她注意到沒有。 5月22日我依然通過廣播給她點了那首歌。 我在網上讓人配合著動漫專門製作了那首歌,隻要青青上那個網站就能見到它。她見不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有了個依懷的地方。 我幾乎是流著淚看了一遍又一遍。 歌的一開頭是一段字幕,簡要講述我的故事,然後卡通的小人不停地向她心愛的人送花,不停地遭拒絕。春夏秋冬,一共變換了五次,最後也以一段字幕結束,是製作人員的一段心聲:在這個節目的製作過程中,我們全體工作人員都受到了極大的感動,我們不想多說什麼,祝願黃新和陳青青小姐早日走到一起。 有一首《燭光》歌,漸漸地我也喜歡上了:“你現在好嗎,天天快樂嗎..我從遠方送你的花你收到了嗎..多想告訴你,我的愛一直留在你那裏..” 4 我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父母盡可能的找人積極為我鋪張,那些人給我介紹了很多一上來就把人的條件機關槍似的叨叨叨的逐一擺出來的女孩,我一概沒有去見。我也感到不想談的說法太過蒼白,我說要找我自己找,不用你們介紹。我當時那股神氣,都以為我隻是擇機再把不知已經暗自開始多久的女朋友公之於眾呢。 一晃又過去了很長時間,他們的那些念想落了空,不得不重新拾起那些人硬是把個女孩介紹到了我麵前,我和那個女孩逛街了,吃飯了,聊天了,但我一直以為是和青青在一起,說了很多很有感覺的話,這些話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人說過了,我還以為這方麵已經喪失了呢。 和那個女孩僅僅隻見那一麵。 我的朋友很少有不結婚的了,包括那些繼續深造一去數年的,也紛紛的告別了單身漢的生活。不久我就接到了楊軍通知我結婚消息的電話,他就是屬於繼續深造那一列的。我倆有年頭沒見了,激動之情可想而知,這幾年他給我來過幾次電話,恰巧我沒在家,回來後也不想再回。他後來問到了我結婚的問題,問我什麼時候結,我艮沒打的說快了。我知道他的那位並不是何曼麗,我是從別的地方獲悉這一消息的,這對挺讓人看好的一對畢業沒半年就分了手。

掛掉電話後,我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滿腦子有關結婚的諸多問題,那個過去在我們共同的意識中多麼肅然神聖最最至高無上浪漫的事情啊,現在竟也變得這般隨意,自然,平凡,就像隻不過是在談論所以普通事情中的其中一件而已。 5 自從進入9月下旬以來,天氣一直陰雨連綿,涼爽怡人,夏季的那種悶熱的感覺徹底的無影無蹤。我喜歡夜裏躺在床上關燈開著窗涼颼颼靜靜地聽秋雨落地的聲音,時緊時慢,軟綿綿地如音樂一般帶給人莫大的享受和醉人的情懷。 那天我在家看電視,正報道個新聞,有個校園的鏡頭,一大群學生正走在路上,我突然發現人群中有個人像青青,但一閃就去了,那是報道山師大今年收費情況的新聞,切到個的鏡頭。我想我是太想青青了吧。過幾天就是十一長假,我打算放假期間去一趟江城,有兩年沒見她了吧,她的各個方麵一定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了吧。我不會打擾她的正常生活。 我一直沒拿定主意是不是正麵的見她。

9月28日晚上,我接到楊軍的電話,他告訴我青青10·1結婚問我知道嗎。我剛剛綻放出的笑容倏地僵住,愣了大半天,才吐出兩個字:知道。你打算去嗎?..不去啦。我說完掛了電話,長歎一口氣,重新回到沙發上,腦子一片空白。剛才那個電視節目很有意思,我再也沒有心情看了,閃電般地換了幾個台後關掉。 我回了房間,坐在床上良久,青青是如此清晰地閃現在我的眼前,她的一笑一顰,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個儲存在我記憶裏的點滴,像畫麵一樣的在眼前回放。 我把紙箱子搬了出來,上麵已經許多塵土。我輕輕地吹掉它,裏麵所有的東西被我拿了出來。玫瑰花早已經枯萎,那些書也出現了黃漬。我一朵朵地看著花,看著我的記憶。有一朵特別特別黑的,那是那次被雨淋的..有一朵特別特別扁的,那是那次情人節在身上擠的..有一些集中在一起的那是那次一氣送了一個月的..還有每朵記在外塑料包裝上的日期..淚水奪眶而出,肆無忌憚地滴在上麵。 我逐個的錄了錄那些書,裏麵塵土飛揚,淚珠像豆子一樣不停地往裏麵打落。 我還想起了件東西,打開寫字台的抽屜,找到我的影集。這些年來去江城的車票,我一直收藏著,就在裏麵。上麵的油墨字跡讓我重新回到那個年月,回到每一個難忘的旅程,一次次孤獨地且憧憬的旅程。 我睡了很長時間,過度的憂傷會增加人的疲勞,但是隻有不停的睡眠才能忘記現實的痛苦,我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中午了。我作了很多混亂不堪的夢,試著回憶,一個也想不起來。 晚上我播通了那個廣播電台的電話。是個甜美的聲音接的我的電話問有什麼事可以幫助我嗎。 “我想點首歌。”

“想點什麼歌啊?” “灰姑娘。” “噢,灰姑娘,想把這首歌送給誰啊,是送給朋友嗎?” “不是,我是點給自己。” 那個聲音笑了,“點給自己啊?” “是,”我非常果斷的回答完,聲音低下來,“我愛了七年的女孩,她最喜歡聽這首歌,自從認識她以來,每年她過生日我都給她點這首歌,以後我不可能再點給她了,明天..她就要結婚了..”我說不下去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點這首歌..” 電話那邊的聲音沉默了,老大一會,才聽見動靜,那個聲音明顯有些變了:“好吧,說說收歌人的地址吧。” 再晚一些的時候,在播了一些歌後,終於聽到那個聲音說,“下麵這首灰姑娘是山東某市機關的黃新先生點的..雖然黃新先生沒有和那個女孩最終走在一起,但那個女孩是非常幸運和幸福的,因為在她的生命中曾有個你這樣的人,她真的好幸福,她的幸福不正是你最希望的嗎?讓我們一起用心來聽這首歌吧..“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 那是我最有感觸的一次聽這首歌。 2月14日,我不再給青青寄花。5月22日,我也不再給她點歌。她已她的生活,她的家,她的伴侶,我就不幹擾了。我不停的告訴自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永遠地在她的生命中銷聲匿跡。曾經在我七年的生命中占據著重要位置的兩件事情就此中斷了。 家裏在婚姻方麵把我催急,我和家裏鬧翻了,在單位要了間集體宿舍搬了進去,和剛剛分來的大學生住在一個房間。我的那些東西也一塊搬了過來。他看到問我,這是幹什麼的,怎麼都..這得多少年了。我沒回答他。 正像我所預料又一直不願去麵對的那樣,次年青青有了個孩子。 6 兩年來我一直努力的工作,現在是所在那個部門的骨幹人員。

這一年的元月的到來在韶華易逝的歎著聲中好像還沒多久吧,春節,陽春三月,匆匆已彈指過,轉眼就到了四月中旬。那天的下午,陽光明媚,舒適,我在得心應手的處理完手頭的幾件事後驅車去了市教育局,到那再處理完一件事今天的工作可謂是圓滿結束了。結果事情如預計的一樣順利,在我和那裏的工作人員友好的告別下樓的時候,遇到一行正自說笑著上樓來的人,我和青青幾乎是同時發現對方,同時怔住了的。我們互相深深望著,這個年齡

應有的變化在我們身上體現無疑。那些人紛紛為我們高興的說:“喲,遇熟人了。”“可要好好敘敘了。” 像觀察活寶似的緊緊注視著我個個笑眯眯地上了樓。 “你怎麼到這來啦?” “我是來監考的。” 她說的是那種地區之間相互調換人員監考的一個職稱考試。我早就聽說過這種安排方式,實在沒想到這麼一倒騰,把她倒騰到這來了。 我們除了幾近機械的說真是巧啊之外,真不知該去說些什麼。 “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啊!” 她上麵還有些事情尚待處理。 “我就在外麵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