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玩玩吧……
容啟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推開旁邊的玻璃門走了進去,像售貨員要了一個最大的布娃娃,抱在懷裏的時候還是有些搞不懂那個女孩為什麼執著於這種東西。
“給。”
女孩有些愣愣的,沒有伸手接,瞪大的雙眼異常的明亮,像是夜空裏點綴的鑽石。
容啟銳笑了笑,把布娃娃擱女孩懷裏,有些皺眉,似乎是太大了,抱著走路不怎麼方便吧。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女孩似乎是被這句話問醒了,條件反射的回答:“柳心藝,今年十八歲了。”
容啟銳扶了扶鏡片,眼裏飛快的閃過一絲冷光,十八歲啊,成年了。
“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女孩兒低著頭,半人高的娃娃被抱在懷裏,多了抹楚楚可憐的味道。
容啟銳勾勾嘴角,眼裏暈開了一抹幽深,這樣的弱不禁風,不經意的帶著這個年齡的青澀風情,撓的他的心一陣一陣的癢。
柳心藝突然把頭抬了起來,有些倔強的看著麵前這個人,又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娃娃,最終還是還了回去。
垂著眼睛,似乎是隱忍了萬千情緒,濃濃的悲傷從她身上化開,嗚咽的聲音像隻受傷的小獸。
她哭了……
這是容啟銳第一次看女孩子這麼哭,心裏竟然奇跡般的不覺得煩躁。
以前那些鶯鶯燕燕撒嬌兩下,假哭幾聲,無非是為了錢,可麵前這個,似乎隻是為了一個兩百塊的娃娃而已。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千方百計湊上來的,總覺得低廉。
尤其是那些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大多被現實閻巷的煙火熏的忘了初心,再看到一點點足夠勾動內心的東西,那作嘔的大男子主義和恐怖的自我膨脹感就會爆發。
……
柳心藝咬著自己的唇,心裏像被螞蟻細細密密的啃噬著。
以前也有過這麼一個人的……
“別哭了。”
容啟銳蹙眉,麵前女孩的長睫毛被染的濕濕的,像雨後帶珠的春荷,生澀誘人。
拉過女孩的人,也不管對方掙紮,很有趣啊,這個人。
柳心藝看著自己被拉著的一隻手,頭垂的低低的,眼裏忽明忽暗,甩了幾下沒甩開,也就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麵。
容啟銳嘴角勾起抹笑,這才乖嘛。
發動汽車,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是不知道對方的地址。
扭頭看著旁邊安安靜靜的人,垂著的長睫毛根根分明,秀氣的鼻子有些微紅,抿著的嘴唇上有幾個牙印,皮膚很細,白的像瓷,發絲鬆鬆散散的順在耳邊,掩的耳垂小巧可愛。
他突然把汽車熄了火,伸手捋了捋柳心藝的頭發,露出粉粉的耳垂,喉結一動,手指輕輕的把玩著。
“家在哪兒?”
柳心藝身體抖了抖,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頭,臉上帶著尷尬和絲絲害怕。
容啟銳眼睛一眯,收回手低低的笑了起來。
果然幹淨啊。
“錦華區十字路口停一下,我自己下車。”
柳心藝低低的開口,眼睛抬起突然平靜的看著容啟銳,絲毫不為自己說出這幾個字感到羞恥。
京都錦華區,名字聽著似乎像繁華大道,其實誰不知道,那裏都是一些外來流民居住的地方。
很多人都沒有當地的戶口,做著最肮髒的工作,拿著的也是最微薄的收入。
容啟銳皺眉,那地方晦氣,真不敢相信那樣的地方會有這樣的女孩,揉揉太陽穴,罷了。
城市絢麗的燈光似乎都沒有照到這裏,有些格格不入的昏暗,這地方他來過一次,一如既往的感到不舒服。
柳心藝下了車,看著這城市中幾乎被遺忘的地方,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單純,天真,似乎都如過眼雲煙,濃的暈不開的黑暗把她壓著,逃不開,也不想逃。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