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上給你安排的殿院,以後,你就待在這兒了。”陰陽起伏的調子溢在了耳邊,但劉疏妤依然給他道個謝,才使得那宮奴輕輕哼了一聲出來。
“嗯,老奴活了這麼久,隻有你這個他國的公主能夠瞧得清眼風,罷了罷了,等會給你送兩名丫頭過來,王上說了,不能怠慢你這個公主殿下。”銀白的拂塵自劉疏妤的眼前刮開,留了諷刺的言語在她身側。
一隻玉簪換了兩個丫頭,還算是銀貨兩訖,物有所值,其實送不送丫頭來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最喜歡的丫頭,叫做小月,此刻卻被三皇姐要了去,也不知道小月過得好不好,三皇姐的性子跋扈,會不會苛責小月。
她甩甩頭,小月沒有跟她來也好,她現在連自己都應顧不暇,讓小月前來,她還會連累小月同她一起受這份恥辱。
她推開斑駁的大紅門,裏頭是一個荒棄了的院子,但還是種了幾棵嫩綠色的垂楊柳,她瞧了瞧那密密的雨簾,提了衣擺就跑了過去,水氣在頭頂之上彌漫,眼見著看到了暗色的木頭房門。
腳底下一滑,將落下來一縷的衣擺踩住,她的身子一個不穩,重重地摔了出去,兩個膝蓋實實在在地瞌在了那階台的邊緣。
“嘶。”劉疏妤倒抽了一口氣,好疼啊。但她硬是沒有吭出一聲疼字來,雨水落下來,將她身上的華服打濕,連帶著泛了一些泥漿子在衣擺邊緣。手指擱在了階台上頭,一時間,她萬分不想動彈。
她吸了吸鼻息,那晶瑩的淚水兒在眼瞳裏打著轉,這般為北漢,為百姓的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的呢。痛意,無限地蔓延開來,縱使是她死在這裏,也是悄無生息的吧,會不會在她變成了白骨之時,都沒有人發現呢?
嘴角勾起了淒楚的笑意,她怎麼可能會死,母妃讓她好好活著,她應了,必就會好好信守承諾,隻是現今,一股淒涼的味道在她的周身蔓延著。
眼淚被抹掉,她攏起衣擺,緩緩地爬起身子來,將那暗色的木門打開,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她輕輕咳了兩聲,將頭頂的蛛絲網扯開,慢慢跨進殿門,這房間,該是有多久沒有人住了吧。
將麵前的塵灰用手指撣開,她四周打量了一下,麵前擺著是一方暗色的木桌子,那木桌子上已經落滿了塵灰,就連那白瓷的茶杯都結起了蛛網,右手邊是一個木頭搭起的簡易床榻,左手邊有一個木頭書桌,隻見那木桌子上還擺了毛毫的架子和一方墨色硯台。
劉疏妤將身上的華服褪了一層下來,露出了裏麵的一件白色粉邊的衫衣,水袖疊起了一層,便就開始動手將屋內打掃一通。
隻要她的雙手還能動,隻要她的腳步還能行走,就絕對不會屈服,趙天齊,你看著吧,我劉疏妤絕對不會認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