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未曾有片刻的猶豫,隻說:“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知己。”
“空穴來風,未必有因,茶餘飯後,也隻當一笑置之。我既從未做過損人利己之事,又何懼人言!”兩人相對一笑,仿佛彼此知之甚深。
錫蘭和錫蕪心裏雖仍是有些不舒服,可看到主子如此高興,也不免要稍稍收斂幾分,錫蘭上前道:“原來是我們錯怪你了,妹妹在這裏向姐姐道歉。”
千尋忙上前握著她的手說:“快別這樣了,後宮本就是個是非之地,日後我們定要相互扶持才是,切莫讓有心人從中離間了我們的情誼。”
錫蘭和錫蕪紛紛點頭,寶兒也笑著拉了她一同坐下,四人又回到先前那般有說有笑,彼此之間毫無芥蒂。
南宮奕閱兵歸來時,天色已晚,怕他還未用過膳,千尋一早便備下了宵夜。當千尋端著茶點走進禦書房時,正巧趕上南宮奕大發雷霆,將滿桌子的東西摔得到處都是。千尋腳下一滑,托盤中的湯碗碟盤瞬間撒了一地。千尋更因摔倒時未曾留意,胳膊被打破的碗碟碎片割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手腕處疼痛難忍,千尋卻仍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南宮奕身前不遠處的地方,道:“奴婢知道王上心中有苦難言,但王上可否聽過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勾踐為了複國,在敵國忍辱負重長達三年之久。奴婢雖粗陋,但也懂得以退為進,以虛為實的處世之道,王上雄才偉略,心中自是已有定奪。”
千尋轉身欲走,南宮奕直視她的背影道:“孤剛才……”
千尋強忍著手腕上傳來的陣陣痛楚,背對著他道:“奴婢明白。”說完默然走出了他的視線。
南宮奕頹然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中,手中緊握著一枚小小的金鈴鐺,道:“千尋,我好想你。”
千尋悄悄藏身在殿外一個約兩人方可環抱的柱子後麵,眼中的淚紛紛滑落了下來,。那天夜裏,整個禦書房內一片狼藉。宮人尚來不及將一地的東西收拾幹淨,南宮奕卻突然一病不起。眾太醫使出渾身解數,卻仍是查不出病因,一個個隻是搖頭。
太後聞訊趕到的時候,滿屋子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太後徑直走向躺在軟榻上不省人事的南宮奕,道:“誰能告訴哀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見一名婢女緩緩上前,道:“奴婢……來的時候,王上已經……是這樣了。”
太後臉色微變,聲音不怒而威:“來人,拖下去。”
千尋心中猛然一驚,直覺中下一個要叫的人就是自己了。果然,太後看也不看眾人,隻問:“最後一個見過王上的人,是誰?”
千尋緩緩出列,跪稟道:“是奴婢。”
太後剛要出聲,年貴人盈盈走了進來,太後不悅得瞟了她一眼:“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這個時候才來,真是不像話。”
年貴人掃了一眼在跪的眾人,不輕不重得說:“寶兒妹妹不也還沒來嗎?”隻一句話便將太後弄得下不來台,若非知道她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千尋真不敢想象,昔日眼中無一物的太後居然也有啞口無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