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從舞修儀嘴裏吐出來的,說的清清楚楚,毫不含糊,絲毫不畏懼宸妃的妃位高過她,也料定宸妃不敢將她怎樣。
關乎家族,宸妃也然也不是善茬,回敬道,“狐假虎威的奴才,明明是搖尾乞憐的狗,偏偏喜歡裝作人樣,可惜再高貴的狗都隻能一事做狗,供人耍樂。”
至此我才知道,原來不僅二人是深宮情敵,他們各自背後的家族,也是對方如同眼中釘。新仇舊恨,難怪二人見了麵就像金星撞火星,各不相讓呢?
這樣的戰爭雖有吸引,不過尚在病中的我已經沒力氣看下去,悄悄扯了慕煙的衣裳,靜聲說著唇語,“我們走吧!”
慕煙聰慧得很,一看便知,抽身要走,卻被一旁忙著吵罵的宸妃攔了下來。
“周昭媛是不願意與我等同處一室嗎,為何不言語一聲就走?”宸妃的冷言冷語,慕煙不是沒有領教過。
“是,慕煙怕擾了娘娘.......”
“怕,怕什麼,”說著,宸妃轉頭白了一眼嘴上未停的舞修儀,繼續責問道,“周昭媛素來是禮儀十足,皇後常常誇獎的,如今不辭而別,是怕擾了本宮,還是眼中隻有皇後,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這樣的帽子扣了下來,誰都不會不緊張的,慕煙依照規矩,在宸妃麵前跪了下來。
隻是跟在慕煙身後的我,此時身子已經癱軟,眼前有些發暗,分不清方向,漸漸看不清宸妃的那雙淩厲的眼睛,眼前一黑,癱倒在地,聽不清慕煙在耳旁哭喊著什麼。
當我清醒過來之時,人依舊在這樓閣上,隻是從地上移到了榻上。眼前一個影子,惶惶忽忽出現,似真似幻,一個麵容俊美、動作輕柔嫻熟的男子在為我施診。想了一陣,才記起,正是慕煙的主診,陳太醫。
“陳太醫,有沒有和你說過,你施診的模樣,很迷人。”真不知道此時的我,是清醒還是發燒燒糊塗了,居然鼓足勇氣調戲起太醫。
他的淺淺笑意,從自打認識他那天起,就未曾消失過,淡淡答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大夫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我三天前才診治過你,這樣的碰麵,還是少些的好。”
三天前,難道我上次病昏頭的時候,慕煙找了陳太醫為我診治。天呀,那我的醜陋睡姿,不是被他看過了,這太丟人。
悔恨懊惱瞬間占滿我整個人生。
“陳太醫,你不是專程跑來為我看診的吧?”被懊惱衝的空白的腦子,問出了一個更白癡的問題。
陳太醫拂去雪融後留下的水漬,想也沒想,便回答了。
“這倒不是,這條路我每天必經,今兒個是碰巧。”
“哦哦,那就好!”呼了口氣,手拍了拍心口,暗自放心,可是放心什麼,自己可搞不明白。
此時屋內隻剩陳太醫、慕煙和我三人而已,其他人對我的病情也不掛心,在我為情形之前就已經離開。
天色將晚,這風雪卻沒有停的意思,陳太醫發揚救人於危難的精神,將隨身攜帶的傘借給我們,獨自冒著風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