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周圍的人都處在一種持續的焦躁狀態中時,”埃拉冷冷地說,“就會促使你走向另一個極端。”
“而當某些令人震驚的慘劇發生時,您學會了泰然處之?”
她思索片刻。“這也許不是什麼好品質,但我覺得,要是你不能達到那樣的狀態,你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弄瘋。”
“為格雷格小姐工作很難嗎?”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算是一個私人問題,但德莫特·克拉多克把這看成一種測試。要是埃拉·傑林斯基揚起眉毛,並問這和巴德科克太太的死亡有什麼關係,那麼他就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和案件沒什麼關係。但他又很好奇,埃拉·傑林斯基也許樂意告訴他她對瑪麗娜·格雷格的看法。
“她是位偉大的藝術家,在銀幕上以最不尋常的方式展現出十足的個人魅力。正因為這個,大家會覺得替她工作相當榮幸。但純粹從個人角度上看,她簡直是個噩夢。”
“啊!”德莫特說。
“您瞧,她絕不是那種懂得自我克製的人。她要麼高興得飛上了天,要麼低落地掉進垃圾堆裏,每件事都會被極度地誇大。她經常改變主意,並且有一大堆別人不能跟她提或影射的事情,因為這會讓她心情沮喪。”
“比如說?”
“唔,顯然是關於什麼精神崩潰啦,或是關於精神療養院之類的。我想她對這些東西敏感是很容易理解的。另外,還不能提及孩子。”
“孩子?這怎麼說?”
“呃,要是她看到孩子或是聽說誰跟孩子處得很愉快,就會心情沮喪。一聽說有人要生孩子或是剛生了個孩子,她就會立馬陷入痛苦之中。她永遠無法再生孩子了,你瞧,她生下的唯一的孩子精神有些瘋癲。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這件事?”
“是的,我聽說了。真是太悲慘、太不幸了。但這都過去好多年了,您覺得她會不會已經多少忘掉一點了?”
“她沒有。這件事一直困擾著她,她對此念念不忘。”
“拉德先生對此怎麼看?”
“哦,那不是他的孩子。那是她和前任丈夫伊西多爾·賴特生的。”
“啊,對,前任丈夫。他現在人在哪兒?”
“他也再婚了,目前住在佛羅裏達。”埃拉·傑林斯基立馬回答道。
“您覺得瑪麗娜有很多仇家嗎?”
“不算多。或者說,不算很多。與別的女人或男人爭吵是常有的事,因為合同問題,因為妒忌猜疑——淨是這類事。”
“就您所知,她有特別害怕的人嗎?”
“瑪麗娜害怕的人?我覺得沒有。為什麼?她應該感到害怕嗎?”
“我不知道。”德莫特說,他拿起那張名單,“非常感謝,傑林斯基小姐。如果我有問題會再來找您的,可以嗎?”
“當然,我隻是非常渴望——我們都急切地渴望——能做點什麼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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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麼,湯姆,你那兒有什麼發現?”
警佐蒂德勒感激地咧開嘴笑了起來。他的名字不叫湯姆,而叫威廉,但是湯姆和蒂德勒這個組合對他的同事來說意義重大。
“你帶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給我嗎?”德莫特·克拉多克追問道。
此時他們倆正在藍野豬酒吧,蒂德勒在電影製片廠待了一天,這會兒剛回來。
“有價值的東西很少,”蒂德勒說,“沒有太多流言飛語,也沒有驚人的傳聞,有一兩個自殺的說法。”
“為什麼認為是自殺?”
“他們覺得她有可能和丈夫吵架了,想借此讓他感到愧疚,這是女人們精通的領域,但她沒打算真的自殺。”
“我不覺得這是條有用的信息。”德莫特說。
“是的,當然沒什麼用。您瞧,他們對事情一無所知。除了自己手上忙活的事情外,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那些都是技術性很強的活兒,片場裏充滿了一種‘表演必須繼續’的氛圍,或者我應該說‘電影必須繼續’或者‘拍攝必須繼續’。我不太懂那裏的專業術語。他們所關心的是瑪麗娜·格雷格什麼時候能回到劇組中,先前她也因為精神崩潰而搞砸了一兩部片子。”
“總的來說,他們都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