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的天性使然??”克拉多克頑皮地嘟噥道。
“確實,”馬普爾小姐說,接著又補充道,“我敢說,經過這次理所應當的悲痛後,他不會太思念她??”
“為什麼?他常受她的壓迫?”
“哦,那倒不至於,”馬普爾小姐說,“但我認為她——嗯,她不是那種體貼的女人。心地善良,卻不懂關心體諒。她很愛他,在他生病時照顧他,料理他的三餐,是位很好的主婦。但我覺得她不會——呃,甚至不會知道他的感受和想法。這點會讓男人活得很寂寞。”
“啊,”德莫特說,“那他將來的生活會變得不那麼寂寞了嗎?”
“我猜他會再婚的,”馬普爾小姐說,“可能還會很快。但遺憾的是,他很可能會娶一個相同類型的女人,我是說,他會找個性格比他本人強悍的女人。”
“有合適的人選嗎?”德莫特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馬普爾小姐說。接著她又遺憾地說:“我如今所知甚少。”
“那麼,就談談您是怎麼看的吧。” 德莫特·克拉克多催促道,“您的想法總是不會落伍。”
“我認為,”馬普爾小姐出人意料地說,“你應該去拜訪一下班特裏夫人。”
“班特裏夫人?她是誰?電影公司裏的人嗎?”
“不,”馬普爾小姐說,“她住在戈辛頓莊園東麵的小屋子裏,那天的聚會她也在場。過去,她和她丈夫,也就是班特裏上校,曾是那幢莊園的主人。”
“那天的聚會她也在場?那她看到了什麼嗎?”
“我想她一定會告訴你她看到了什麼。那些未必和整個事件有關聯,但我想那可能——隻是可能——會讓你有所啟發。告訴她是我叫你去的。哦,對了,或許,你該提一下《夏洛特女郎》。”
德莫特·克拉克多歪著頭看著她。
“夏洛特女郎?”他說,“這是個暗號,對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馬普爾小姐說,“但這會提醒她明白我的意思。”
德莫特·克拉克多站起身來。“我會再回來的。”他提醒她道。
“你真是太好了,”馬普爾小姐說,“哪天你有時間的話,或許可以過來和我一起喝杯茶。如果你還喝茶的話。”馬普爾小姐相當惆悵地補充道,“我知道如今很多年輕人都隻會出去喝酒撒歡,他們認為喝下午茶是件很過時的事。”
“我還不至於那麼年輕。”德莫特·克拉克多說,“行,我會抽出一天時間過來陪您喝茶的。我們坐下來喝茶、閑談,聊聊這個村子。順便問一句,您認識什麼影星或從事電影業的人嗎?”
“不認識。”馬普爾小姐說。“隻聽說過一些。”她補充道。
“嗯,您聽說的事情通常都很多。”德莫特·克拉克多說,“再見了,見到您真高興。”
3
“哦,您好!”班特裏夫人說,當德莫特·克拉克多介紹完自己並亮明身份後,她顯得有些吃驚,“見到您真是太令人激動了,難道不該有個警佐跟著您嗎?”
“是的,我有個警佐,”克拉克多說,“但他這會兒正忙著呢。”
“在做例行調查嗎?”班特裏夫人滿懷希望地問。
“類似的事情吧。”德莫特鄭重其事地說。
“是簡·馬普爾讓您來的吧?”班特裏夫人把他領進她那間很小的客廳,解釋道,“剛才我正在弄花,這個時間段的花朵總是不遂你的心意,不是蔫了,就是長得不規整。能有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真是太好了,尤其還是這麼激動人心的事。那麼,這的確是樁謀殺案,對嗎?”
“您認為是謀殺嗎?”
“呃,我想也有可能是場意外。”班特裏夫人說,“沒人能給個準信兒,我是指官方。居然沒有證據能表明是誰、以何種方式下的藥,這點聽起來有些愚蠢。但是,當然,我們都將它當作謀殺來談論。”
“那麼,有沒有談到是誰幹的呢?”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班特裏夫人說,“我們都沒討論這個,因為我實在看不出有誰能下手。”
“您的意思是,就明顯的可行性看來,您覺得在場的人中沒人能做到?”
“呃,不,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要下手很難,但也談不上完全不可能。不,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出有誰想這麼做。”
“您是覺得,沒人會想要謀害希瑟·巴德科克?”
“嗯,坦白地說,”班特裏夫人說,“我無法想象會有人想殺死希瑟·巴德科克。我見過她好幾次,您知道,在一些當地的活動中,比如女童子軍、聖約翰急救隊,以及教區裏的很多活動。我發現她是位令人生厭的女士,她對任何事情都很熱情,有些誇大其詞,個人情感過於充沛。可你不會因為這些而想去殺她。在過去,要是瞧見她這樣的女人走向你家大門,你就會對客廳女傭說:‘跟她說主人不在家。要是她不懈追問,就說主人不見客。’這是我們過去慣用的手法,也十分行之有效。”
“您的意思是,人們會盡力避開巴德科克太太,但不會想永遠地除掉她。”
“說得好。”班特裏夫人說,並點頭表示同意。
“她的家產不值一提,”德莫特謹慎地說,“因此沒人能從她的死亡中獲得什麼,也沒人不喜歡她到想除掉她的程度。我猜她不會去勒索別人吧?”
“她連做夢都不會想到去幹這種事,這點我很肯定。”班特裏夫人說,“她為人認真負責,很有原則。”
“那麼,她丈夫有外遇嗎?”
“我覺得不太會。”班特裏夫人說,“那次聚會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像根被啃過的繩子一樣。人看著不錯,卻有些窩囊。”
“看來這條線索走不通,是吧?”德莫特·克拉克多說,“那麼我們就隻能假設她知道點什麼了。”
“知道些什麼?”
“一些損害別人利益的事情。”
班特裏夫人再次搖了搖頭。“我表示懷疑,”她說,“我十分懷疑這種說法。她給我的感覺是,如果她知道點誰的什麼事情,就會忍不住要說出來。”
“好吧,那就把這種可能性也排除掉。”德莫特·克拉克多說,“那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來談談我這次造訪的原因吧。我最欽佩和尊敬的馬普爾小姐讓我跟您提一提夏洛特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