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慕雪也完成了對門鎖的分析和現場痕跡的初步勘察,總結道:“除了H市警方技術開鎖留下的痕跡外,還發現了另外的痕跡,也是技術開鎖留下的,但對方在技術的應用上顯然不太嫻熟,在不應該留下痕跡的地方留下了痕跡。”
鄭岩說:“這是凶手留下的。”
“凶手在進入大門後,在門邊有一個停留和盤旋的過程。”慕雪指著門邊的足跡,說,“這個時間不長,不會超過半分鍾,她隻嚐試移動了幾步,便徑直走向了保姆所在的房間。這段時間她應該是在觀察別墅的格局。凶手此前應該沒有進入過這棟別墅。”
“為什麼不是在猶豫該先去哪裏?”H市警方問。
“如果是猶豫的話,她應該會有邁出再收回腳步的痕跡。但是她留下的足跡都是原地移動的,是為了尋找更好的角度觀察房間布局。”鄭岩微微一笑,說。
“是的。”慕雪再次點了點頭,“凶手觀察完後,就進入了保姆的房間,將保姆殺害後,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樓,進入了被害人林婉君的房間。”
“看痕跡形態,在這個移動過程中,凶手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停留,徑直進入了被害人林婉君所在的房間。”杜麗流露出了一絲不解,“這說明,凶手對這棟別墅的格局非常的熟悉,可這與她之前表現出的沒有進入過別墅的情況有些矛盾啊?”
“她有很多辦法來熟悉這棟別墅。”鄭岩說,示意慕雪繼續說下去。
“在這裏。”慕雪帶著一行人上了二樓,指著二樓林婉君遇害房間的地毯上留下的足跡說道:“凶手在這裏殺害了林婉君。當時林婉君應該處於深度睡眠之中,被害人一擊致命,用盡全力將短劍刺入了被害人的左胸。因為過於用力,地毯都有些移位了。”
“凶手恨她,這種仇恨讓她不遺餘力。”杜麗說。
慕雪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在殺害被害人後,凶手剝光了她的衣服,拖著她的一條腿,將她拖到了室外。一路上,凶手打碎了能見到的所有玻璃,並用玻璃碎片劃傷了被害人的身體,尤其是被害人的臉。”
秦玲揚了揚手裏的物證袋,那裏是沾滿了血肉碎末的玻璃片。
“我有點不太明白,凶手手中有短劍,為什麼還要用玻璃,甚至是指甲抓撓被害人。”慕雪說,“凶手將被害人拖到室外後,塞進了車裏,離開了現場。”
“因為短劍並不能造成撕扯狀的傷痕。”鄭岩站在樓梯的轉角處,看著樓梯一側照片牆上的照片,說道。
那些照片是被害人林婉君的婚紗照,照片上,她笑靨如花,身著盛裝。可是,照片上隻有她一個人,原本應該站立著新郎的位置空空如也。
“凶手想營造一種撕扯的感覺,她想要表明,自己是替正室在鬥小三。兩個女人之間打架,撕扯傷和抓撓傷是最常見的傷痕形態,短劍達不到這種效果。”
他走到一張照片前站定,默默地注視著照片。
照片上的林婉君身體微微後仰,似被什麼人從後攬住。她的頭微微揚起,目光似與身後的人深情對視。
然而她的身後並沒有人。
“你也渴望愛情嗎?你渴望一場屬於你的婚禮,渴望一個屬於你的婚姻。”鄭岩皺著眉,“可你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鄭岩問。
“誰?”杜麗看著鄭岩,問。
“林婉君和白夜。”鄭岩說,“從資料上來看,林婉君和白夜的家境完全不同,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兩人在工作上也沒有交集。這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從這些照片上來看,林婉君對白夜是真愛,不應該是錢的問題,白夜也沒有說過兩個人之間是包養關係。”
“另外兩名被害人和林婉君的背景是否有相同之處?”鄭岩又問,“我覺得,這些背後的東西能夠幫我們找到一些問題的答案。”
“我這就安排人去查。”杜麗說。
“鄭岩,看看我發現了什麼?”秦玲突然走了過來,她的身後跟著H市的一名年輕刑警,刑警的手中抱著一幅照片。
照片上血跡斑斑,並不是噴濺狀,而是呈流柱狀,以玻璃碎裂的圓心為起點,血跡向下流動。
“凶手是徒手打碎這些玻璃的,一些沒掉落下來的碎片上也有血跡。”秦玲說,“她可能是一路走出來,見到玻璃就直接打碎。奇怪,她明明有更合適的工具。”
“她在恐懼。”杜麗突然說,“她害怕從鏡子中看到的東西。所有的作案過程都有條不紊,隻有看到鏡子的時候,她才會慌亂到隨手打碎鏡子,她在鏡子裏看到了讓她害怕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鄭岩問。
“還不清楚。”杜麗搖了搖頭。
“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鄭岩笑了一下,慢慢地退出了別墅,站在別墅的門邊,看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