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不徐不緩地行駛在寬闊的官道上,車後跟著一眾騎著馬作家仆打扮的男子,馬車中不時傳出說話聲,坐著藍珺瑤、淩祈暄與藍卿月三人,他們行駛的方向正是東淩帝國。
藍珺瑤醒來後,他們這才開始著手處理一應事宜,繼陸之潤死後,西陸幾乎分崩離析,先前他的兄弟們被他殺了個幹幹淨淨,連找個即位的人都沒有,還有霜修景所在的南霜帝國,都需要人接管。
南霜帝國隻剩下一些老臣苦苦支撐,他們聽說了六皇子甍斃的消息後,各個也都生出了退隱之心。巫族早已無心世事,如大長老所說的那般,他們此次出世隻是為了先輩的一個預言,如今他們的使命也已完成,自然沒了再留下去的必要。
巫族三位長老帶著霜琴離開,生怕再出什麼意外,獻祭一事已經刻不容緩,藍珺瑤不願親眼見這殘忍的情景,隻是她對這件事也不會多加幹涉,便將千秋重鎖歸還於巫族,而後與大長老幾人闊別。
經曆了這許多,藍卿月於政事方麵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心思,至於官職一事,他更是不放在心上。私下裏他同藍珺瑤講了,等這些事徹底了解,他便帶著安寧四處看一看,他早些年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隻是那時身邊還沒有安寧,又惦記著藍珺瑤,這才將此事一再往後推脫。如今她既然有人照顧,他也放心了,隻待她傷勢一好,他便要離開了。
馬車中鋪著鬆軟且厚實的棉被,上麵還有一層絨毯,馬車四壁都用絨毯包了起來,藍珺瑤半躺在馬車上,兩旁坐著淩祈暄與藍卿月,那一戰之後,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底子,她的武功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巔峰的狀態,對此兩人都十分心疼。隻是藍珺瑤對此卻不後悔,即便是再來一次,她也會做下同樣的選擇。
“再過半日就能到東淩了,你再忍一忍,這馬車到底還是顛簸。”淩祈暄望著她的眸子裏盡是寵溺,她能夠原諒自己,這對於淩祈暄來說甚至有些不真實,雖然先前一直渴望著兩人能夠重修舊好,隻是這一天真正到來了,卻讓人分外覺得不真實。
這些日子以來,淩祈暄一直堅持親手照顧她,這讓藍軍啊喲一度哭笑不得,隻是她每次想拒絕時,麵對他那張有些慌張的眸子,什麼話便都隻能藏在嘴裏了。就說這馬車中布置得如此舒坦,馬兒行的也不快,分明感受不到半分顛簸,他卻時時緊張,生怕自己有半分不舒服。
親眼見證了這些,藍卿月心中也真正放下心來,隻要妹妹能夠幸福,其它的對他而言便都不重要了,哪怕這個人曾經做下了那些不可原諒的事。
“主子,墨一來信了。”馬車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卻是墨十驅馬上前,墨一比他們早動身,京畿如今還不太平,三皇子趁著淩祈暄在外,勾結顏妃占據京畿,將京畿攪得雞飛狗跳,百姓們苦不堪言。
他們一行人在出發之前,先製定了計劃,因著藍珺瑤有傷在身,淩祈暄執意不能快行,京畿的事也已經刻不容緩,百姓們幾乎反出京畿,這樣的形勢對於淩祈暄來說簡直是一片大好。他讓墨一先帶著一部分人回京畿,暗中解救那些被三皇子控製的大臣。
且三皇子坐上了那夢寐以求的位子後,每日裏沉迷於酒色,甚至公開在眾人麵前與顏妃褻玩,大臣們敢怒不敢言,他們每日裏也都是膽戰心驚,生怕三皇子的魔爪下一刻便伸到了自己家。三皇子不僅將皇宮中的女子盡數褻玩,而且還命人出去強虜年輕貌美的女子,其中不乏這些大臣的子女。
京畿中鮮少有人同三皇子一心,這些人大多是淩祈暄執政後,逐漸扶植起來的,隻是這些人卻聰明得很,他們大多假意臣服於三皇子,對三皇子的話幾乎是無條件地遵從,這讓一向對淩祈暄妒意深重的三皇子十分滿足。
京兆府尹是陸之潤布下的一枚暗棋,他得了陸之潤的命令,每日裏費勁了功夫討好三皇子,為了讓三皇子歡欣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朝中的人恨透了這個人。為非作歹的事必然少不了他,他這樣順從三皇子的心意,官位自然一提再提,行事起來更是囂張跋扈。
像三皇子這樣的人甚至連給陸之潤當棋子的資格都不夠,若非東淩皇室子息凋敝,他恐怕也不會選他。陸之潤原本打算將淩祈暄等人一網打盡後,其餘三國再無抵抗之力,那麼便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隻是世事難料,他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卻不曾算到,他的打算是為他人做了嫁衣,最終落得個鏡花水月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