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晚是一定要睡在長樂宮,為她,更是為了太後。他是害怕她的拒絕,才拿出徐盛的平反來討歡心,化解兩人間的芥蒂。仕芸裝作沒聽見,獨自睡到床榻。
劉啟恒被曬在原地,一動不動。女人還在傷心,不肯原諒他。提前想好的辦法根本沒有起到作用。他硬著頭皮,來到近前。
仕芸望見男人步步靠近,直接把腦袋下麵的玉枕橫在床榻中間,落下床幔,獨自裹著大被麵朝裏睡。外側隻剩下一枕頭。黎公公看得清楚,即刻命人取來被子,侍奉君王更衣。
最後,劉啟恒厚著臉,睡到旁側。
裝睡半晌,仕芸才翻過酸麻的身子。男人竟然也沒有睡,側著身,睜大眼睛望向身邊人。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男人依舊還在望著她。仕芸欠起半個身,挪開中間玉枕,摸了摸男人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生病。“皇上,怎麼還不睡?哪裏不舒服嗎?”
“在想你。”劉啟恒一把掀起被子,將女人摟進懷裏,嘴唇親過去。
男人整個重量壓過來時,仕芸拚命搖著頭,身體一點點地朝下麵滑落著逃避。她不想一時貪歡,而難受一整天。
“你還在生朕的氣嗎?”
回答他的是搖頭。
“那就做朕的芸貴妃,每晚?”男人將親吻移到脖頸,繼而更低。
仕芸捧起胸前的麵龐,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她已然清楚地感覺到男人勢不可擋的欲 望以及不安分的大手。
“昨晚我們在一起,不是也沒事嗎?”
回答仍舊是搖頭。
“你不要總是搖頭好不好?和朕說句話!”
“就知道,皇上會嫌棄?!”
“朕不會嫌棄,那都是過去,朕要你的現在……還有未來?”
“我是說……不可以?再等一等!”
劉啟恒撩開半麵幔帳,坐到床榻邊一會兒,大步離開屋子。
背後有響聲,腳步停住。仕芸提著裙裾,赤足站立。足踝纖美,腳趾飽滿,肌膚白暫細膩如嬰孩。劉啟恒回轉身體,朝著記憶中的女人走去。
仕芸鬆開手,落下裙裾,鑽進屋內,緊閉房門。額頭頂住門扉,低聲啜泣。“不是說?你是我的……為什麼還……去找別人?”
隔著門板,劉啟恒忍不住笑出聲響。裏邊的哭聲戛然而止,沒有任何響動。
夜光迷蒙,隆冬清冷。
太後早已經睡了。子欣守在近身,望見君王,趕忙騰出位置來。劉啟恒望見母親睡得很沉,麵容安詳。他不禁想起兒時誦讀的兩句話: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覺寒。想著,龐大的身軀睡到窄小的空位上,輕輕地依偎著身旁叫做母親的人。
“皇上,還是回側屋吧?下午徐姑娘不大舒服!”子欣勸說。
“病了?”
子欣稟明。“章太醫來過,應該無大礙。但是,徐姑娘晚飯一口都沒有吃!”
這時,劉啟恒才回想起,桌子上麵擺著對扣的盤碟。“你去照應下,朕今晚就睡在母後的身邊。”他的心很亂,很怕見到那個女人。即使不去見,但是腦子裏交替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麵容。最後,麵容重疊在一起,他分不清楚哪一個是小滿,哪一個才是仕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