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襄手抱嬰孩,繈褓緊裹,黃錦之中那孩兒自是生的粉雕玉琢,亦如絕豔英姿的母親,但那雖是小小身軀卻散發男兒本色的氣質卻與父親一樣。她翻看臂窩裏,竟有一圓形胎記,想來便是那金睛蛟獸魂靈獸所印。
此時,嬰孩父親亦是無心任何事,沉溺於妻子崩逝的悲痛之中不可自拔。
遊襄自知濮陽應與媯均韻的感情,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愛情長跑多年,乃姐不允,卻與濮陽應私奔,後終於在啟的主婚下喜結連理,卻又遇啟遭人生第一次失敗,濮陽應冒死留下斷後,均韻被迫送上船去,分別良久,二人都是九死一生方才相見。隻怕見麵亦無一月,便是生離死別,可歎均韻如此年輕,嬰孩如此之小便沒了母親。
正思量間,卻見啟從濮陽應營帳出來,正待開口尋問,卻見啟眼神亦是哀莫大於心死,便閉口不問,啟卻是轉向她,看著她懷中嬰孩,目光突然變的深沉,一攜二人,轉身離去。
待到了遊襄營帳,啟扶遊襄坐穩,隻是一顧的盯著嬰孩,道:“你頗為喜愛這孩子?”
遊襄道:“他乃是我們之中第二代傳人,自是天之嬌子,從小便該倍受我們寵愛,怎的?”
啟道:“明日你便送這嬰孩去往越濟城。”
遊襄道:“為何?若是此時帶這孩子離開,濮陽應便會一味沉溺,那心結便是永遠也解不開的呀!”
啟不再言語,隻是一顧的盯著嬰孩,道:“康。”
遊襄道:“什麼?”
啟道:“這孩子便叫康吧!”
遊襄心中亦知:此乃祝願這孩子健康成長!道:“為何要我送這孩回越濟?”
啟道:“便是為了你們的周全。”
遊襄一倔,道:“我不要什麼周全,我隻要在你身邊。”
啟道:“海語。”
遊襄陽亦是睹氣般倔強的看著他,不言不語,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
啟終是輕輕一歎,道:“也罷,我便叫湘池送他回去吧!”
遊襄不解,道:“為何一定要送這孩回越濟?啟,我便想起一事,均韻究竟是怎麼了?我隻知她被小赤笛聲控製元神,但若是蠱術,緡域自是蠱毒宗師,便也不見得解不了均韻所中蠱術,為何她會選擇如此慘裂的結局呢?”
啟看著遊襄,道:“那些事原不該告訴你,但我亦是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
遊襄心中一暖,隻覺對於眼前的男子越發的信任依賴了。
啟道:“可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麼?便是渤海之上,迷域金睛蛟被大嫂拿下蛟珠,你可知那蛟早已被汪芒氏以惡毒蠱術所探,而你先前所遇它於黃河底窟搶奪定海神針亦是那汪芒仙子授意。”
遊襄心中翻江倒海,她亦聽帝江提過此事,但亦隻是略為提過,她未在意,今日此時被啟說起,她便明了:帝江不服啟拿下雌蛟於萬獸穀封印而威風遠揚,便欲去迷域尋雄蛟,取蛟珠,以示自己不弱於啟,而汪芒氏必派了內應潛伏帝江身邊,亦知他去向,所以早早於金睛蛟體內下蠱,便等帝江自投羅網。好奸詐的女子,竟於那時便有奪北維之心,便想要對帝江下手了,但她亦未想到最後拿下蛟珠的竟是均韻,那時可兒心中亦是氣惱的,本與她計劃偏離,但後來得知均韻身份,便是將計就計,以蠱術控製,收為內應。卻不想操控均韻今日作用更大,亦可如此牽動整個東夷軍上層將領的心
而那日緡域欲言又止不提誰於東夷軍中催化黑山降雪蠱蠱卵。他便是如啟所說一般,早知均韻奇異之處,卻不聲張,此人也是城府極深,但若用於正途,便是好的!
轉念一想,腦中閃電一擊,亦道:那日小赤吹笛亦是折魔均韻與濮陽應,她想到此女當和可兒一樣狠心,她該當是誰呢?想起那日於正殿之中,帝江以懲治可兒為由,邀她婚約之事,現下想想,小赤那神態動作皆與那隻有一麵之見的昔日青州美人極為相擬,現下再一一比對,隻覺便是同一人一般。難怪她會那樣的憎惡自己,那日於烏崖邊因著自己罵她醜陋而恨不得食我肉,啃我骨,現下想想,便是這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