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襄來到外麵街道,亦見軍隊林立,潮湧般往城門處而去。此時她已換了一身著裝,更是向冷泊南要了幻容草,完全變成了一名普通少年,任誰也想不出此乃著名的海語仙子。
方才城外炮彈現在已射不進城中,遊襄頗覺奇怪,冷泊南解釋道:“邑符倒是疾速,這麼快便將護城陣法用上了。”
遊襄道:“護城陣法?”
冷泊南道:“護城陣法乃是七位太淵級高手共同聯手的城郡布防,那七人便是會稽郡城的長老會,其實這些老頭子們平日裏無甚什事,隻是給我們一些想法予的打壓罷了,也便隻有這種時候方用的上,邑符曾與我說過,養著這些尊貴的吃貨們,也便不是全然浪費了。”
遊襄心道:這冷氏少主對長老會頗具惡感。抬頭看天空,雖是清澈透明可見天上稀疏星子,卻見那炮彈擊在那護城結界上擊起的漣漪。
卻見冷泊南一轉身,看見溫鬱,直是眉開眼笑的上前搭訕。
溫鬱卻是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是以此時便也隻有她一人,出現在這靜謐的,隻聽得兵士行動腳步聲的大街上。
想到溫鬱她有時不禁會想,若自己也會無影暗衛那套功夫也是不錯的,至少不必做這些偷摸的勾當。但據她了解,無影暗衛自是世代傳承,生來便沒有影子之人方可修練的術法,亦是和普通修行一般,溫鬱此時暗衛功夫已致太淵三重,故以可算作九州絕頂暗衛,但任何暗衛皆可認一主人,以血為盟,二人之間可有微妙感應,是以主人逢難便可及時出現相護。這也便是溫鬱為何會及時知道帝江消息的緣故。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主人與無影暗衛是不能動情的。
遊襄心道:那便也是不好的。
突覺身邊有異聲傳來,乃是一陣低沉的獸吠。遊襄隻覺心中激動,低頭看去,果然是久違的獅公子。這靈獸靠著嗅覺便認出她的身份,嗬!果然忠誠。這時身邊獸蹄聲聲,跺到她與獅公子身邊。
抬頭看去,隻見一隻異獸身上端坐著一位騎士,看不出身材,但那腿修長強勁,體形強碩,身著烏金鎧甲,此甲她亦在帝江寢宮見過。
烏金乃是極珍貴的礦藏,其性堅固韌性,刀槍不入,多少年來,亦隻有倚帝山中發現少量,被發掘而出,打造成鎧甲,天下亦隻有三套。
當初共工氏引發洪水之前,亦是著名武將,於勞山大捷時救帝舜有功,賞賜一件,現下傳給了帝江;再有就是禹帝治水有功,自是得了一件,現下當然是傳承其子;最後便是這件,傳承之路便是曲折,禹登臨帝位,尋回其子,郴柳九歲之際隨父入王都晉見,隨行亦有其兄,兄於殿前一拳擊碎熏陶香鼎,驚豔四座,禹帝欣賞,將甲賞之。後郴柳生辰,揚州鼎被運往會稽郡慶賀參展之際失蹤,如此大的物件竟會莫名失蹤,眾人皆是不信,最後姬邑符前去探查,不想沒尋著揚州鼎,還失了鎧甲。要說鼎乃是死物,雖是龐大,失蹤便也算了,但那鎧甲乃是著於姬邑符之身,卻是失蹤,著實耐人尋味。卻不想一年以後,烏金鎧甲卻又重裝姬邑符之身,眾人自是不知原由。
而此時的姬邑符身著鎧甲,那身材竟與帝江有幾分相似,隻是麵容看著清俊硬朗,眼眸亦如冷泊南,深幽而清遠。想他如此年輕便可掌一郡國主位,自是不簡單。二人四目相對,遊襄隻覺勁氣撲麵,自是一種強者霸氣外泄。
姬邑符看他裝束亦非掉隊兵士,乃是普通百姓裝束,問道:“為何不回家去,深夜卻是外出?”
遊襄道:“小的,小的……”她隻聽見著自己膽怯的少年稚嫩的聲音,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突聽利器劃破空氣刺將而來的聲音,她欲是本能的伸手去接,那箭便被定格在半空,箭尾握於她手,獅公子站立而起,似是護主心切,而姬邑符亦是雙眸幽深,遊襄見之心驚,道:又是這箭,我今生便與這箭如此有緣,隻要接了箭,便會惹出諸多事端來。
隻見姬邑符身周兵士厲聲喝叱:“小賊出來,竟放暗箭。”
遊襄握著手中箭,隻聽姬邑符道:“可是想要從軍?現下郡國正是用人之際,你有此想法便也是好的,不然也不會半夜偷溜出來,那你便先隨從我左右吧。”
遊襄心中驚的下巴要掉下來了,麵上卻是怯懦道:“是。”心道:我便是免不得淌渾水的命運啊,除了在越濟時奪城乃是自願積極的,後來被帝江引去北維,再後來路過崇山密林之時接了兩箭遇到驩兜,那時,與啟上隔咫尺,卻不能相見。最後便是來到這裏,卻不想還是因接著箭被牽連進了揚州戰事。
那對姬邑符放暗箭之人終是沒被尋出,而獅公子卻被遊襄傳音喝叱,隨從在姬邑符身側,方才它那舉動護佑自己怕是更多一分,隻是箭衝姬邑符而去,他自當沒看出什麼。
眾兵來到城防淮澤樓下,姬邑符吩咐身旁隨從分發遊襄一套軍服,遊襄換了著裝便被喚去城樓上隨侍那少年郡王。
從樓階而入,隻見遠處一偉岸身影佇立,從背後看去,那寬肩窄腰亦是被烏金鎧甲襯的極好看,映著漆黑夜幕,自有一股戰神的風度。發絲淩亂,微微偏過的側臉曲線完美,美眸亦如郴柳一般,當是繼承其父,因他們乃非一母所生,臉頰上一道淺淺的傷疤,卻不影響美感,耳垂露出,竟是懸著一枚小小的白色飾圈。
突聽他道:“你叫什麼?”
遊襄愣了一愣,方才知曉他是在問自己,道:“我乃香油。”心中惱自己為何會想了個如此蠢笨的名字,後來反應過來,乃是將自己實名倒了個轉,所以便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