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陽的突然出現,讓喬湘仿佛是見到了自己的靠山。
她愈發無所畏懼地坦蕩起來。
她瞥著秦嫿狼狽喘息的模樣。
臉色愈發冷漠。
裴晉陽扶著喬湘坐穩之後,才轉身去試圖扶起秦嫿。
秦嫿大力甩開他的手,怒目而視。
她眼裏卻是毒怨。
生生喝退了裴晉陽。
他沉著臉,麵色複雜。
一時不再上前。
喬湘有了靠山之後整個人愈發顯得底氣十足。
她輕笑出聲,對著秦嫿開口道,“你鬧這麼一場不就是為了問清楚為什麼麼?”
“秦嫿啊,你還真是……無論時隔多久,你總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蔣信之便是死了,又跟你有什麼關係?蔣信之是你的親爹,那又如何?你的親爹養了你一天麼?他給過你一天的父愛麼?沒有。蔣信之過去十幾二十年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他有個賤種流落在外。隻不過是相認了沒幾天,你就擺出這樣一副父女情深的作態,至於麼?秦嫿你覺不覺得自己就是個虛偽的賤人?”
秦嫿的臉色愈漸蒼白。
裴晉陽的出現,更是直白地證實了她想要印證的一切。
喬湘自然和裴晉陽是一夥的。
他們看起來……多像是一窩出來的惡人。
全是那種作惡多端,卻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的角色。
秦嫿本想知道喬湘到底得了什麼好處,以至於狠心最初這麼殘忍的事情。
如今見她毫無愧色,也覺得根本不必問了。
惡人是根本不會為自己的惡行產生任何悔意的。
至於喬湘得到了什麼……反正也與她無關。
秦嫿往後退了幾步。
因為氣息不穩,隻能緩緩踱著。
她本想等氣穩了就轉身離開。
可喬湘卻抬高了聲線,語氣輕佻地繼續說道,“蔣信之自然是對不起我,這世上……所有男人都對不起我,他們……全都,死不足惜。蔣信之玩兒了我一年,當年我跟他之時,不過十五歲。十五歲啊……那是我最好的青春,對我前呼後擁的男人那樣對,而我卻挑中了他。蔣信之看起來那麼本分,一身書卷氣,他說他是真的愛我,等我成年,就會娶我的,我真的以為他會娶我的……”
喬湘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渙散。
仿佛是陷入了多年前美好的回憶。
但秦嫿知道。
對她來說,並非回味過去的情史感到美好。
她隻是在回憶自己的青春。
對喬湘來說,她的美貌才是世間最寶貴的財富。
從前她們最窮最貧賤的時候。
喬湘寧願幾個月不吃肉,也要買最昂貴的護膚品。
……
病房內的空氣顯得冷寂。
而喬湘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毒怨起來。
“可是他沒有,我跟了他一年,在我剛驗出懷孕的時候,他就對我提出分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給了我十萬塊,很可笑吧,隻給了我十萬,十萬塊就打發了我……她要我滾,如果我不滾,她說,她會立刻找人殺了我。”
秦嫿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她本想反問“她”是誰。
可想來……喬湘口中的那個女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蔣夫人。
秦嫿曾見過那個女人一麵。
的確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官宦之妻,本該如此。
喬湘的聲線裏透著充滿不甘的哀傷。
“我是很想嫁給他,當年……我也的確是愛他的。隻是,我也怕死啊,我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了……那個女人是首長之女,她親口說,她殺了我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人會追究,連蔣信之也不會深究的。”
秦嫿很想打斷喬湘的訴說之詞。
這畢竟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就算蔣信之曾經虧欠她,也不能成為她如今害人的理由。
喬湘扯了扯唇角,“總之,你親爹下場如此,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