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雙奇、張夫人等均知此言倒是不假,這遊迅好管閑事,無孔不入,武林中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確實不多,眇目女子道:“你賣什麼關子?快說!”張夫人道:“辟邪劍譜到底是在誰手中?”

遊迅笑嘻嘻的道:“各位知道兄弟的外號叫作‘滑不留手’,錢財左手來,右手去,這幾天實在窮得要命。各位都是大財主,拔一根寒毛,也比兄弟的腿子粗。兄弟好容易得到一個要緊消息,正是良機千載難逢。常言道得好,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好消息嘛,自當賣給財主。兄弟所賣的不是關子,而是消息。”

張夫人道:“好,咱們先把餘滄海殺了,再逼這遊泥鰍說話。上罷!”她“上罷”二字一出口,隻聽得叮叮當當幾下兵刃迅速之極的相交。張夫人等七人一齊離開了長櫈,各挺兵刃和餘滄海拆了幾招。七人一擊即退,仍團團圍住了餘滄海。隻見西寶和尚與頭陀仇鬆年腿上鮮血直流,餘滄海長劍交在左手,右肩上道袍破碎,不知是給誰重重的擊中了一下。

張夫人叫道:“再上!”七人又一齊攻上,叮叮當當的響了一陣,七人又再後退,仍將餘滄海圍在垓心。

隻見張夫人臉上中劍,左邊自眉心至下頦,劃了一道長長口子。餘滄海左臂上卻給砍了一刀,左手已沒法使劍,將長劍又再交到右手。玉靈道人一揚狼牙錘,朗聲說道:“餘觀主,咱二人是三清一派,勸你投降了罷!”餘滄海哼了一聲,低聲咒罵。

張夫人也不去抹臉上鮮血,提起短刀,對準了餘滄海,叫道:“再……”

張夫人一個“上”字尚未出口,忽聽得有人喝道:“且慢!”一人幾步搶進圈中,站在餘滄海身邊,說道:“各位以七對一,未免太不公道,何況那位遊老板說過,辟邪劍譜確實不在餘滄海手中。”這人正是林平之。他自見到餘滄海後,目光始終沒離開過他片刻,眼見他雙臂受傷,張夫人等七人這次再行攻上,定然將他亂刀分屍,自己與這人仇深似海,非得手刃此獠不可,決不容旁人將他殺了,當即挺身而出。

張夫人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要陪他送死不成?”林平之道:“陪他送死倒不想。我見這事太過不平,要出來說句公道話。大家不用打了罷。”仇鬆年道:“將這小子一起宰了。”玉靈道人道:“你是誰?如此膽大妄為,給人強出頭。”

林平之道:“在下華山派林平之……”

桐柏雙奇、雙蛇惡乞、張夫人等齊聲叫道:“你是華山派的?令狐公子呢?”

令狐衝抱拳道:“在下令狐衝,山野少年,怎稱得上‘公子’二字?各位識得我的一個朋友麼?”一路之上,許多高人奇士對他尊敬討好,都說是由於他的一個朋友之故,令狐衝始終猜想不出,到底什麼時候交上了這樣一位神通廣大的朋友,聽這七人如此說,料想又是衝著這位神奇朋友而賣他麵子了。

果然張夫人等七人一齊轉身,向令狐衝恭恭敬敬的行禮。玉靈道人說道:“我們七人得到訊息,日夜不停的趕來,便是要想一識尊範。得在此處拜見,真好極了。”

餘滄海受傷著實不輕,眼見挺身而出替他解圍的居然是林平之,不禁大為奇怪,但隨即便明白了他用意,見圍住自己的七人都在跟令狐衝說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腿上並未受傷,突然倒縱而出,搶入小飯店後進,從後門飛也似的走了。

嚴三星和仇鬆年齊聲呼叫,卻顯然已追趕不及。

“滑不留手”遊迅走到令狐衝麵前,笑道:“兄弟從東方來,聽得不少江湖朋友提到令狐公子的大名,心下好生仰慕。兄弟得知幾十位教主、幫主、洞主、島主要在五霸岡上和公子相會,這就忙不迭的趕來湊熱鬧,想不到運氣真好,卻搶先見到了公子。放心,不要緊,這次帶上五霸岡的靈丹妙藥,沒一百種也有九十九種,公子所患的小小疾患,何足道哉,何足道哉!哈哈哈,很好,很好!”拉住了令狐衝的手連連搖晃,顯得親熱無比。

令狐衝吃了一驚,問道:“什麼數十位教主、幫主、洞主、島主?又是什麼一百種靈丹妙藥?在下可全不明白了。”

遊迅笑道:“令狐公子不必過慮,這中間的原由,兄弟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信口亂說。公子爺盡管放心,哈哈哈,兄弟要是胡說八道,就算公子爺不會見怪,落在旁人耳中,姓遊的有幾個腦袋?遊迅再滑上十倍,這腦袋瓜子終於也非給人揪下來不可。”

張夫人陰沉沉的道:“你說不敢胡說八道,卻又盡提這事作什?五霸岡上有什麼動靜,待會令狐公子自能親眼見到。我問你,那辟邪劍譜,到底是在誰的手裏?”

遊迅佯作沒聽見,轉頭向著嶽不群夫婦,笑嘻嘻道:“在下一進門來,見到兩位,心中一直嘀咕:這位相公跟這位夫人相貌清雅,氣度不凡,卻是那兩位了不起的武林高人?兩位跟令狐公子在一起,那必是華山派掌門、大名鼎鼎的‘君子劍’嶽先生夫婦了。”

嶽不群微微一笑,說道:“不敢。”

遊迅道:“常言道:有眼不識泰山。小人今日是有眼不識華山。最近嶽先生一劍刺瞎一十五名強敵,名震江湖,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好劍法!好劍法!”他說得真切,有如親眼目睹。嶽不群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陣陰雲。遊迅又道:“嶽夫人寧女俠……”

張夫人喝道:“你羅裏羅唆的,有個完沒有?快說!是誰得了辟邪劍譜?”她聽到嶽不群夫婦的名字,竟似渾不在意下。

遊迅笑嘻嘻的伸出手來,說道:“給一百兩銀子,我便說給你聽。”

張夫人呸的一聲,道:“你前世就沒見過銀子?什麼都是要錢,要錢,要錢!”

桐柏雙奇的眇目男子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向遊迅投了過去,道:“一百兩隻多不少,快說!”遊迅接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說道:“這就多謝了。來,咱們到外邊去,我跟你說。”那眇目男子道:“為什麼到外邊去?你就在這裏說好了,好讓大家聽聽。”眾人齊道:“是啊,是啊!幹麼鬼鬼祟祟的?”遊迅連連搖頭,說道:“不成,不成!我要一百兩銀子,是每人一百兩,可不是將這個大消息隻賣一百兩銀子。如此大賤賣,世上焉有此理?”

那眇目男子右手一擺,仇鬆年、張夫人、嚴三星、西寶僧等都圍將上來,霎時間將遊迅圍在垓心,便如適才對付餘滄海一般。張夫人冷冷的道:“這人號稱滑不留手,對付他可不能用手,大家使兵刃。”玉靈道人提起八角狼牙錘,在空中呼的一聲響,劃了個圈子,說道:“不錯,瞧他的腦袋是不是滑不留錘。”眾人瞧瞧他錘上的狼牙尖銳鋒利,閃閃生光,再瞧瞧遊迅的腦袋細皮白肉,油滋烏亮,都覺他的腦袋不見得前程遠大。

遊迅道:“令狐公子,適才貴派一位少年朋友,片言為餘觀主解圍,公子卻何以對遊某人身遭大難,猶似不聞不見?”

令狐衝道:“你如不說辟邪劍譜的所在,在下也隻好插手要對老兄不大客氣了。”

說到這裏,心中一酸,情不自禁的向嶽靈珊瞧了一眼,心想:“連你,也冤枉我取了小林子的劍譜。”

張夫人等七人齊聲歡呼,叫道:“妙極,妙極!請令狐公子出手。”

遊迅歎了口氣,道:“好,我說就是,你們各歸各位啊,圍著我幹什麼?”張夫人道:“對付滑不留手,隻好加倍小心些。”遊迅歎道:“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我遊迅為什麼不等在五霸岡上看熱鬧,卻自己到這裏送死?”張夫人道:“你到底說不說?”

遊迅道:“我說,我說,我為什麼不說?咦,東方教主,你老人家怎地大駕光臨?”他最後這兩句說得聲音極響,同時目光向著店外西首直瞪,臉上充滿了不勝駭異之情。

眾人一驚之下,都順著他眼光向西瞧去,隻見長街上一人慢慢走近,手中提了一隻菜簍子,乃是個市井菜販,怎麼會是威震天下的東方不敗東方教主?眾人回過頭來,遊迅卻已不知去向,這才知道是上了他的大當。張夫人、仇鬆年、玉靈道人都破口大罵,情知他輕功了得,為人又極精靈,既已脫身,就再難捉得他住。

令狐衝大聲道:“原來那辟邪劍譜是遊迅得了去,真料不到是在他手中。”眾人齊問:“當真?是在遊迅手中?”令狐衝道:“那當然是在他手中了,否則他為什麼堅不吐實,卻又拚命逃走?”他說得聲音極響,到後來已感氣衰力竭。

忽聽得遊迅在門外大聲道:“令狐公子,你幹麼要冤枉我?”隨即走進門來。

張夫人等大喜,立即又將他圍住。玉靈道人笑道:“你中了令狐公子的計也!”遊迅愁眉苦臉,道:“不錯,倘若這句話傳將出去,說道遊迅得了辟邪劍譜,遊某人今後那裏還有一天安寧日子好過?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要找遊某的麻煩。我便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令狐公子,你真了得,隻一句話,便將滑不留手捉了回來。”

令狐衝微微一笑,心道:“我有什麼了得?隻不過我也曾給人這麼冤枉過而已。”不禁又向嶽靈珊瞧去。嶽靈珊也正在瞧他。兩人目光相接,都臉上一紅,迅速轉頭。

張夫人道:“遊老兄,剛才你是去將辟邪劍譜藏了起來,免得給我們搜到,是不是?”遊迅叫道:“苦也,苦也!張夫人,你這麼說,存心是要遊迅的老命了。各位請想,那辟邪劍譜若是在我手中,遊迅必定使劍,而且一定劍法極高,何以我身上一不帶劍,二不使劍,三來武功又是奇差呢?”眾人一想,此言倒也不錯。

桃根仙道:“你得到辟邪劍譜,未必便有時候去學;就算學了,也未必學得會。你身上沒帶劍,或許是給人偷了。”桃幹仙道:“你手中那柄扇子,便是一柄短劍,剛才你這麼一指,就是辟邪劍譜中的劍招。”桃枝仙道:“是啊,大家瞧,他摺扇斜指,明是辟邪劍法第五十九招‘指打奸邪’,劍尖指著誰,便是要取誰性命。”

這時遊迅手中的摺扇正好指著仇鬆年。這莽頭陀虎吼一聲,雙手戒刀便向遊迅砍過去。遊迅身子一側,叫道:“他是說笑,喂!喂!喂!你可別當真!”當當當當四聲響,仇鬆年左右雙刀各砍了兩刀,都給遊迅撥開。聽聲音,他那柄摺扇果是純鋼所鑄。他肥肥白白,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身法竟什敏捷,而摺扇輕輕一撥,仇鬆年的虎頭彎刀便給蕩開在數尺之外,足見武功在那頭陀之上,隻身陷包圍之中,不敢反擊而已。

桃花仙叫道:“這一招是辟邪劍法中第三十二招‘烏龜放屁’,嗯,這一招架開一刀,是第二十五招‘甲魚翻身’。”

令狐衝道:“遊先生,那辟邪劍譜倘若不是在你手中,那麼是在誰的手中?”

張夫人、玉靈道人等都道:“是啊,快說。是在誰手中?”

遊迅哈哈一笑,說道:“我所以不說,隻是想多賣幾千兩銀子,你們這等小氣,定要省錢,好,我便說了,隻不過你們聽在耳裏,卻癢在心裏,半點也無可奈何。那辟邪劍譜倘若為旁人所得,也還有幾分指望,現下偏偏是在這一位主兒手中,那就……咳咳,這個……”眾人屏息凝氣,聽他述說劍譜得主的名字。

忽聽得馬蹄聲急,夾著車聲轔轔,從街上疾馳而來,遊迅乘機住口,側耳傾聽,道:“咦,是誰來了?”玉靈道人道:“快說,是誰得到了劍譜?”遊迅道:“我當然是要說的,卻又何必性急?”

隻聽車馬之聲到得飯店之外,倏然而止,有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令狐公子在這裏嗎?敝幫派遣車馬,特來迎接大駕。”

令狐衝急欲知道辟邪劍譜的所在,以便消除師父、師娘、眾師弟、師妹對自己的疑心,卻不答覆外麵的說話,向遊迅道:“有外人到來,快快說罷!”遊迅道:“公子鑒諒,有外人到來,這可不便說了。”

忽聽得街上馬蹄聲急,又有七八騎疾馳而至,來到店前,也即止住,一個雄偉的聲音道:“黃老幫主,你是來迎接令狐公子的嗎?”那老人道:“不錯。司馬島主怎地也來了?”那雄偉的聲音哼了一聲,接著腳步聲沉重,一個魁梧之極的大漢走進店來,大聲道:“那一位是令狐公子?小人司馬大,前來迎接公子去五霸岡上和群雄相見。”

令狐衝隻得拱手說道:“在下令狐衝,不敢勞動司馬島主大駕。”那司馬島主道:“小人名叫司馬大,隻因小人自幼生得身材高大,因此父母給取了這一個名字。令狐公子叫我司馬大好了,要不然便叫阿大,什麼島主不島主,阿大可不敢當。”

令狐衝道:“不敢。”伸手向著嶽不群夫婦道:“這兩位是我師父、師娘。”司馬大抱拳道:“久仰。”隨即轉過身來,說道:“小人迎接來遲,公子勿怪。”

嶽不群身為華山派掌門十餘年,向來極受江湖中人敬重,可是這司馬大以及張夫人、仇鬆年、玉靈道人等一幹人,全都對令狐衝十分恭敬,而對自己這華山派掌門顯然絲毫不以為意,就算略有敬意,也完全瞧在令狐衝臉上,這等神情流露得十分明顯。這比之當麵斥罵,令他尤為恚怒。但嶽不群修養極好,沒顯出半分惱怒之色。

這時那姓黃的幫主也已走了進來。這人已有八十來歲年紀,一部白須,直垂至胸,精神卻什矍鑠。他向令狐衝微微彎腰,抱拳說道:“令狐公子,小人幫中的兄弟們,就在左近一帶討口飯吃,這次沒好好接待公子,當真罪該萬死。”

嶽不群心頭一震:“莫非是他?”他早知黃河下遊有個天河幫,幫主黃伯流是中原武林中的一位前輩耆宿,隻是他幫規鬆懈,幫眾良莠不齊,作奸犯科之事所在難免,這天河幫的聲名就不見得怎麼高明。但天河幫人多勢眾,幫中好手也著實不少,是齊魯豫鄂之間的一大幫會,難道眼前這個老兒,便是號令萬餘幫眾的“銀髯蛟”黃伯流?假若是他,又怎會對令狐衝這個初出道的少年如此恭敬?

嶽不群心中的疑團隻存得片刻,便即打破,隻聽雙蛇惡乞嚴三星道:“銀髯老蛟,你是地頭蛇,對咱們這些外來朋友,可也得招呼招呼啊。”

這白須老者果然便是“銀髯蛟”黃伯流,他哈哈一笑,說道:“若不是托了令狐公子的福,又怎請得動這許多位英雄好漢的大駕?眾位來到豫東魯西,都是天河幫的嘉賓,自然是要接待的。五霸岡上敝幫已備了酒席,令狐公子和眾位朋友這就動身如何?”

令狐衝見小小一間飯店之中擠滿了人,這般聲音嘈雜,遊迅決不會吐露機密,好在適才大家這麼一鬧,師父、師妹他們對自己的懷疑之意當可大減,日後終究能水落石出,倒也不急欲洗刷,便向嶽不群道:“師父,咱們去不去?請你示下。”

嶽不群心想:“聚集在五霸岡上的,顯然沒一個正派之士,如何可跟他們混在一起?這些人頗似欲以恭謹之禮,誘引衝兒入夥。衡山派劉正風前車之轍,一與邪徒接近,終不免身敗名裂。可是在眼前情勢之下,這‘不去’二字,又如何說得出口?”

遊迅道:“嶽先生,此刻五霸岡上可熱鬧得緊哩!好多位洞主、島主,都是十幾年、二三十年沒在江湖上露臉了。大夥兒都是為令狐公子而來。你調教了這樣一位文武全才、英雄了得的少俠出來,嶽先生當真臉上大有光采。那五霸岡嗎,當然是要去的羅。嶽先生大駕不去,豈不叫眾人大為掃興?”

嶽不群尚未答話,司馬大和黃伯流二人已將令狐衝半扶半抱的擁了出去,扶入一輛大車之中。仇鬆年、嚴三星、桐柏雙奇、桃穀六仙等紛紛一擁而出。

嶽不群和嶽夫人相對苦笑,均想:“這一幹人隻是要衝兒去。咱們去不去,他們渾不放在心上。”

嶽靈珊什為好奇,說道:“爹,咱們也瞧瞧去,看那些怪人跟大師哥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她想到那吃人肉的黑白雙熊,兀自心驚,但想他們既衝著大師哥的麵子放了自己,總不會再來咬自己的手指頭,不過到得五霸岡上,可別離爹爹太遠了。

嶽不群點了點頭,走出門外,適才大嘔了一場,未進飲食,落足時竟然虛飄飄地,真氣不純,不由得暗驚:“那五毒教藍鳳凰的毒藥當真厲害。”

黃伯流和司馬大等眾人騎來許多馬匹,當下讓給嶽不群、嶽夫人、張夫人、仇鬆年、桃穀六仙等一幹人乘坐。華山派的幾名男弟子無馬可騎,便與天河幫的幫眾、長鯨島司馬大島主的部屬一同步行,向五霸岡進發。

注:現代醫學輸血需辨血型,凡O型者之血,可輸於任何人。藍鳳凰其時無此知識,但憑長期經驗,知自己血型為O型,又從百餘女教眾中挑出O型者數人,為令狐衝輸血,非O型之教眾則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