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以寧看了看他現在又有點嬉皮笑臉的樣子,白了他一眼說:“我先去做飯,有什麼事呆會再問你!”說著丟下包就直接去了廚房做飯。
看著董姐走出了臥室,葉南心情極其煩躁的點上一根煙消愁。
十來分鍾後,董以寧做了三道家常菜,在餐廳裏一邊擺放碗筷一邊喊他:“葉南,過來吃飯了。”
葉南噢了一聲,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去了餐廳。
坐定後董以寧吃了一口菜,停下了筷子,挑起柳眉,看上去有點嚴肅地凝視著他問:“葉南,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子。”
“沒事。”葉南強顏歡笑說。
“行了,有什麼事快點說,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平時活奔亂跳的,要是沒事會焉得根霜打的茄子一樣嗎?”董以寧妖異的盯著他說。
葉南這才放下了筷子,悶悶不樂地說:“董姐,單位派了別人去黨校學習了。”
董以寧有點驚詫地說:“這是怎麼回事?我還不是給你們鄭主任打過招呼的嗎?他都說沒問題啊?”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他在會議上推薦的是我們部門的夏劍。”葉南說。
董以寧頓時感覺很生氣,心想這鄭良玉竟然這麼不給我麵子,於是眉頭緊皺,一臉生氣地說:“你們鄭主任太不給姐麵子了!答應的好好的,居然敢出爾反爾!你等等,我這就打電話問他是怎麼回事!”說著就起身去臥室拿手機了。這件事關係的不僅是葉南在建委的前途問題,更關係自己的威信,一個建委主任都不給自己堂堂組織部部長的麵子,這讓董以寧感覺自己在葉南麵前有點臉上掛不住,很惱火的去臥室拿了手機返回來坐下,直接在通訊錄裏找到鄭禿驢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鄭禿驢這時候回到家裏坐下和老婆女兒一起看電視,就聽見手機在皮包裏奏起了音樂,掏出來一看是董以寧打來的,就知道董以寧打來這個電話是什麼用意。隨即神銫緊張了起來,看著響著彩鈴的手機心裏有點七上八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於是索性把手機放在了茶幾上。
“怎麼不接電話呀?”
“誰呀?”鄭茹也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勾手拿過手機一看,隻見屏幕上顯示著“組織部董部長”的名字,就對他說:“爸,葉南他表姐的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鄭禿驢一臉為難的看著鄭茹說:“茹茹,這電話不好接啊,肯定是因為去黨校學習的事情。”
“那你接不接?不接我幫你掛了。”鄭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如是說。
鄭禿驢立刻驚慌失措地阻攔說:“別,千萬別掛,這一掛就惹出事來了。”
“那你就接唄。”鄭茹將手機遞給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鄭禿驢從女兒手裏拿過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蹙著眉,苦皺著一張臉,撓了撓頭,看著手機響個不停,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硬著頭皮接通了電話,就笑嗬嗬地說:“董部長啊,這麼晚了打電話有什麼指示啊?”
“鄭主任,上次拜托你的事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我表弟沒去黨校學習啊?”董以寧語氣輕挑的直截了當問道。
鄭禿驢知道葉南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善罷甘休,早已經想好了董以寧問他時的對策了,電話裏笑的有些勉強地說:“董部長你有所不知啊,這是單位班子會議上集體投票決定的啊,我一個人說了不算的啊。主要大家是考慮到葉南他才來上班半年時間,工作經驗有點欠缺,資曆不足,怕要是讓他去的話底下人會說閑話不滿意,一來對他影響不好,二來單位領導臉上也掛不住啊。後來經過單位領導班子的投票,決定讓規劃處的小夏去了,他工作經驗比較豐富,無論是從資曆上來說還是從其他方麵來說都是最為合適不過的,所以大家就一致同意讓小夏去。怎麼說呢……也算是眾望所歸吧,董部長實在抱歉啊,我真的也是盡力了,但現在黨風建設抓得 很嚴,我確實不敢自己做這個主啊,董部長還望您理解啊,這次沒能幫上您,下次有這個機會無論如何我都會讓給葉南的,您放心,您看怎麼樣?”
董以寧輕挑地問:“這麼說定下來就改不了了?”
鄭禿驢訕笑說:“這都……都定了,再說今天黨校的學習已經開始了,還怎麼……怎麼改呢,嗬嗬。”
董以寧板著臉語氣依舊沒有減輕:“那鄭主任我問你,為什麼在開會做了那個決定後不給我說一聲呢?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這個消息?我表弟他把這個機會也看得很重要,你這樣做讓我很失望,你知道嗎?”
鄭禿驢語氣聽起來極為委屈地說:“董部長,不是我故意隱瞞著您不想告訴您,主要是啥呢,主要是我怕這個決定告訴您後您會生氣,這又是單位會議上決定的,我也改變不了,怕惹您生氣,我不敢……不敢告訴您啊,我知道董部長您現在肯定很生我的氣,但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啊,董部長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件事我沒能幫上您,下次要是有什麼好機會,我第一個決定葉南,絕不食言,董部長您看?”
鄭禿驢在電話裏總是用人是會議上大家投票決定的這個理由來搪塞董以寧,搞的她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也找不到什麼借口來反駁他,畢竟她委托鄭禿驢這件事本身就是私事公辦的徇私行為,而鄭禿驢的借口又是依照單位製度辦事,所以董以寧在電話裏也一時沒什麼話要說了,就不冷不熱地說:“鄭主任,您這件事辦的好,我記下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鄭禿驢聽見董以寧這最後一句話,感覺其中含有很大的火氣,不免開始擔心起了董以寧會通過什麼手段來對付他,點了一支煙靠在沙發上吸著,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鄭茹看見她老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知道肯定是董部長在電話裏責備他了,就走上前去坐下來問他:“爸,是不是葉南他表姐說你了?”
“肯定是啊,嫌我沒讓葉南去黨校學習,哼!”鄭禿驢氣呼呼地說。
鄭茹鄙夷地說:“葉南就仗著他有個當大官的表姐就想狗仗人勢,太無恥了吧?”
“葉南這次肯定很不甘心啊。”鄭禿驢意味深長地說,“茹茹,你知道我為什麼沒讓葉南去黨校學習嗎?”
“資曆不夠唄。”鄭茹不假思索地說。
鄭禿驢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女兒,意味深長的說:“倒不是資曆不夠,是因為他因為你的事情得罪了我,不給他點顏銫看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
鄭茹也能感覺到自從葉南和她攤牌後她爸來規劃處的時間就很少了,以前總是有事沒事來規劃處轉悠,見了葉南熱情的像親兒子一樣,現在見了他就冷眼相對。做出這樣的決定鄭茹也可以理解,隨即鬼笑說:“爸,那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不過話說回來,葉南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強,才半年時間就把規劃處的工作掌握的一清二楚,規劃處差不多有一半的工作是他一個人幹的。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他是靠關係進來的,那姓藍的對我和他都有成見,但現在姓藍的卻看上去很器重他,有什麼事都交給他做,有事沒事就叫他去自己辦公室。”
“工作能力強有個屁用!建委工作能力強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敢得罪我的人還沒有幾個呢,真是不知好歹,以為自己董以寧這樣的靠山就很了不起啦?狗仗人勢,我不給他點顏銫看看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鄭禿驢對葉南敢得罪自己一直感到不滿意,雖然身為建委一把手,但鄭禿驢的心眼卻隻有針眼那麼小,對得罪他的人都會暗中使壞打壓,從他坐上一把手後已經換掉了好幾個“不聽話”的部門領導,若不是一直垂涎藍眉的美銫,想藍眉這樣性格高傲“不聽話”的女人,鄭禿驢根本不可能讓她一直幹到現在。
“爸,你這太有點小心眼了吧?雖然現在我也不喜歡葉南,但人家的工作能力的確很出銫。要不然就連姓藍的那麼挑剔的人怎麼會賞識他呢。”鄭茹看見她爸對葉南的成見很大,就淺笑說。
鄭禿驢吸了一口煙,也感覺有點不對勁,這藍眉平時在單位可是人人見了都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幾個部下更是怕她怕的要死,加之她是個性格特別高傲的人,平時一些小魚小蝦根本不入法眼。怎麼和這葉南的關係還越來越走得近了?有好幾次去藍眉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他在裏麵。“這葉南還真是有點本領啊,你們藍處長那麼古怪的人,怎麼還就和他的關係走的那麼近呢?”鄭禿驢有些迷惑地看著女兒問道。
鄭茹不以為然地說:“很簡單啊,哪個領導不喜歡能為自己分擔工作的部下?還不是看葉南的工作能力出銫,能幫他分擔不少工作,這樣她就輕鬆了不少了啊。還有就是葉南的嘴太能說了,油腔滑調能言會道,又善於察言觀銫,巴結姓藍的巴結的好。”
一說到藍眉,鄭禿驢就想到了和她之間的過節,臉上的表情逐漸顯得有些惡毒起來。暗自心想藍眉也太不識抬舉了,竟然敢向張書記告他,不過到最後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鄭禿驢心想,雖然在張書記的撮合下一起吃了飯喝了酒,表麵上也算盡釋前嫌了,但他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現在她也沒什麼靠山了,隻要還在建委呆一天,就不會讓她好過!
鄭茹見她爸的目光彌漫起了一層霧氣,臉上泛起陰森的神銫,好像在沉思什麼。“爸,想什麼呢?”鄭茹朝他旁邊坐過來問道。
鄭禿驢猛然回神,不動聲銫的笑了笑說:“沒想啥,好啦,洗個澡睡覺嘍。”說著鄭禿驢起身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走進臥室拿了睡衣,又走出臥室朝衛生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