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局麵到讓勾踐輕鬆了許多,事情並沒有壞到什麼地步,至少大家還為他的存在而心驚膽戰的忙碌著。
不到一個時辰,下麵已經黑壓壓的站滿了人,朝堂恢複了生機。雖然多少有些衣冠不整,但總算象個泱泱大國的早朝議事之處了。
不整齊的山呼萬歲裏,講述著大家昨天的故事。隔夜的發酵的酒糟味和睡眼惺忪的黑眼圈,曖昧的女人脂粉香氣與山珍海味消化不良的口臭。這個朝廷還是寡人的朝廷嗎!
勾踐笑了,笑的那樣燦爛,那樣無所顧及。聲音響徹朝堂,震撼著雕梁畫柱,太平盛世的越都。
臣子們對這個張揚而肆無忌憚的王向來是了解的,他想做的就是聖意,沒有人能阻攔。
越王用威嚴的鷹眼仔細端詳著每個人,包括相國文種。
大家都低著頭,回避著那雙火炬般的看透一切的眼睛,這是習慣,也是尊敬。
終於,王發話道:“好長時間沒有同朝議事了,治理國家的重任,有賴各位卿家了!”
“大王文治武功,廣懾四海,這是臣子的本分。”大家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王接著說道:“下月便是中秋了,寡人要在大殿夜宴群臣,凡百石以上的官員都要參加,違者斬絕。”
他發布的這個消息絕對是隨機的,是看到這些黑黑白白的棋子後的決定,用盛宴去瓦解君臣間的間隙,用美酒粉飾太平的景色!
勾踐說罷,將長長的袍袖向後一擺,站起身來,他準備出宮走走,外麵的新鮮空氣或許對自己衰弱的身體有好處。
那個皓首白須的文相國今天好安靜啊,這似乎不是他的風格。他的冗長駢儷的讚美之辭呢?他繪聲繪色極富肢體語言的崇拜之態呢?今日他似乎沉默的很,象隻溫順的羔羊隱藏在羊群裏。
鉤踐轉回身來,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文種。他平靜的要命,
身體彎曲在自己欽命為他上朝準備的矮塌上,長長的袖子擋住了臉,隻有一雙渾濁但深不可測的眼睛,察言觀色。
鉤踐回轉身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文老相國,對於寡人的話,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文種抬起頭來,心中暗笑這個無知的王來。在上朝前他分別得到了兩個好消息。一是東郭曾經暗示,陳說古今,斷言自己將統一列國,做華夏不世而出的皇帝,並將國號秦,自號始皇帝,傳世千萬代!二是鄭旦有言,周室貴胄,周王的合法繼承人,王子威,化名鴟夷子皮,已經微服來到了會稽,欲尋訪賢淑女子為妃,母儀天下。
要知道,春秋霸主的地位一方麵要靠諸侯國的自身實力,要有遠見的君主,有齊心協力的臣子,有威武善戰的士兵,更重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合的支持;另外也要周天子賜以大輅鳥冕,虎賁秬鬯等諸物,命為方伯,得以專伐。昔日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莫不如此。
就連列國諸侯也因爵位不同,分為公、候、伯、子、男不等。越國現在雖強盛一時,自封霸主,但始終沒有周天子的合法認可,此時越國不過是被中原譏笑為蠻夷的男爵之國。
如果巴結好了這個未來的周天子,自己以後謀篡之閑就會披上合法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