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沉寂之後,會稽城又恢複了他熙熙攘攘的本色,至於昨夜的多少快樂離愁,隻有那些習慣於朝五晚九的聲色犬馬之人才知道。而普通的老百姓們,必須早早起來,忙碌一天的生計。
今天,越國首席禦醫東郭先生將按照慣例在安泰藥鋪坐診。其實這個藥鋪就是東郭本人的,為了掩人耳目,他隻做幕後老板,前台則交給一個叫大丫的姘頭掌管。
西施與張富貴在門口徘徊了許久。
其實與其說兩人徘徊,倒不如說是張富貴在決絕。他曾經在船上毫不猶豫的要求帶西施整治眼睛,可是現在他必須為自己的豪言壯語付責任。
雖然兩人的感情日篤,已經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但如假包換的範蠡畢竟不是自己,借著這個風雲人物的軀殼欺騙了那麼久,最終的結果無法預知。
昨晚他再三鼓起勇氣想坦誠一切,可西施一口一個“蠡哥”叫的他有口難開。
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了。
在門口的小廝那交了三錢銀子,掛了專家門診,便來到的東郭的診室。
昨夜又是花酒又是女人,老先生熬的兩眼通紅,再加上那尖兒猴腮的模樣,活脫脫一隻老狐狸。
他耷拉著雙眼,也不看人,隻是坐在桌後招招手,就等待回音。
張富貴對此人雖有點厭惡,但畢竟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也不敢怠慢,隻好謙恭的說道:“東郭大夫,久仰久仰。”
東郭先生聽是男人的聲音,更不理會,隨口說道:“是何病症來此整治?”
“失明”富貴說道。
“拿此藥涼水攪拌,一日三次,飯前服用”說罷遞上藥就不再言語了。
這是第一次見大夫不看人不瞧病就開藥的。
反正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來到春秋一代,古怪事情也見得多了,或許這藥就能醫眼呢,當然醫不好更好。
富貴懷著心事,忙拉起西施出了門。
他打開藥包,一股熟悉的味道竄如鼻孔,好象再那裏見過似的。
醜醜一早就躥房揭瓦的離開了客棧,想是去尋什麼樂子了。富貴和西施沒有這隻猴子拌搭到也自在,便在街上轉了起來。
吸取上次西子湖畔太招搖的教訓,富貴為西施和自己的頭上蓋了一個大鬥笠,現在二人在人群裏再普通不過了。
繁華的街道兩旁到處是商鋪。
富貴自覺西施跟了自己這麼久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報,甚是悔過。今日既然到了街上,不如為她選些上好衣料和水粉首飾,在路上時買了一塊商玉也賺了幾兩銀子,錢到不是問題。
前麵一個買風箏的老漢吸引了兩人,“兒時和玩伴們一起放著自己糊的風箏,翱翔藍天,那是多麼無憂無慮啊。”
老頭一看就是紮風箏的好手,各式風箏惟妙惟肖,很是精致。富貴可是這方麵鑒別的老手,小時候就屬他的風箏放的又高又遠。好的風箏都是用的初春的柳條,那蒙在上邊的輕紗薄的能看到對麵的人,飛的一定很高。
老頭兒見遇到行家了,自誇的說道:“這位公子,一看就懂行,我這風箏做的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