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屋及烏,當他的兒子蓋尤斯即位時,人們歡呼雀躍。蓋尤斯起初也想方設法博得人們對他的忠誠。他聲淚俱下地對集合的群眾發表演說頌揚提比留,並以厚葬。他赦免了被判有罪和已被流放的人,對以前遺留下來的所有關於他的控告宣布免於追究。有關他母親和兄弟們的卷宗,他拿到市中心廣場去焚燒。為了清除告發者和見證人今後的恐懼,他對神發誓,說自己從來沒有看過這些卷宗,甚至碰都沒有碰過。對於有人要謀殺他的一次告發,他甚至不予理睬,宣稱他沒有什麼可引起人們對他仇恨的,說他不願意聽取告密。他慷慨地把利維婭和提比留遺留給他的財產發放給人民。他恢複了公眾議事集會選舉行政長官的權力,並保證降低稅率,多辦竟技。他即位三個月後,人民就向神供奉了十六萬頭祭品借以感謝神明賜給他們一位如此可愛而仁慈的王子,並親呢地讚美他為“虔誠者”、“兵營之子”、“軍隊之父”和“至善至大的愷撒”。
然而好景不長,蓋尤斯不久就變得荒淫無恥起來。他經常與他的姊妹們亂倫。在一次盛大的宴會上,他與她們輪流發生肉體關係,而他的妻子就在身旁。在這些姊妹中,德魯西拉很早就受到他的施暴,後來盡管嫁為人妻,他還是把她奪了過來,公開當做自己的合法妻子。患病時,他曾立遺囑指定德魯西拉為他的皇位和財產繼承人。她去世時,他下令舉行一個季度的公眾哀悼活動。在這期間,說笑、洗澡以及和父母、妻子兒女一起進餐都是死罪。他悲傷得幾乎發瘋了,以致突然星夜離開羅馬,越過坎佩尼亞去敘拉古,然後又匆匆返回羅馬,不理發,不剃胡須。以後關於最為重大的問題,甚至麵對集會的人民或當著士兵的麵,他仍然指著德魯西拉的名字發誓。他幾乎親近過所有有身份的婦女。他通常邀請那些婦女和她們的丈夫一起來進餐。當她們從他的跟前走過時,他像購買奴隸那樣,仔細地盯著,從頭到腳審視她們。如果有誰害羞低著頭,他就用手托起她的臉蛋來看。一旦他產生欲念,他便走出餐室並招來他最喜歡的一個。過一會兒,他回到餐室,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神情,並當眾稱讚或批評她,細數她肉體的優缺點和床上行為。
蓋尤斯不僅荒淫無恥,而且殘暴無比。如逢皇帝病愈時,他就要求那些曾為他的康複許願參加角鬥的人履行諾言,他親自觀看此人角鬥的結果,直至他戰勝了對手,而且又經過長時間的哀求,他才放走他。他把另一個因同樣原因願意獻出生命但還沒有自殺的人交給他的奴隸,命令給此人頭上戴著神聖花冠和彩帶,趕著遊街,最後把他從斜坡上推下去,以實現他自己的諾言。許多人被用燒紅的烙鐵烙上印記後遣送去挖煤、築路,或者被拋給野獸,有的則被像野獸一樣關進籠子裏,或被鋸成幾段。這些人之所以受到如此的重罰,也不一定是犯了重罪,常常是因為他們批評他舉辦的某場競技會或沒有憑他的保護神發誓。他在大圓形競技場當中活活燒死了一位阿特拉笑劇的作家,因為他有一行詩在笑話之外還隱藏著其他含義。一位羅馬騎士在被拋給野獸時大叫無罪,他把他帶回來,割斷他的舌頭後再拋給野獸。其手段殘忍可見一斑。
蓋尤斯花錢毫無節製。他想出一種新的洗澡方法,用熱的或冷的香油洗澡。他還發明了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美食與飲料,飲用溶解於醋中的珍珠,給客人分發金子做的麵包和肉塊。他公開宣稱,人要麼過一個窮人的簡樸生活,要麼就過帝王的生活。他甚至一連好幾天向平民拋灑大量的錢幣。這樣,提比留積聚的大量財富都被他在一年的時間裏揮霍殆盡。此外,他竟然下令元老院,強製他們遵從東方式的屈從與恭順,要元老們吻他的腳以示尊敬,並要他們為此榮耀向他致謝。由於蓋尤斯在即位後的這些惡劣表現,終於在公元41年被禁衛軍中的一位將領殺掉了。那位曾經為萬民尤其是無數將士擁戴的小靴子,最後還是死在自己將士的手裏。這是怎樣的一種因果關係呀!
其實,蓋尤斯是一個身心兩方麵都不很健康的人。他童年時患過癲病病,少年時雖然還算能吃苦耐勞,但不時地由於突然眩暈而幾乎不能走路,不能起立,不能集中思想,甚至不能抬頭。他自己感到頭腦錯亂,有時想退休以便清醒腦子。特別使他痛苦的是失眠,每夜睡眠的連續時間不超過三小時,而且睡得不實,奇怪的夢境使他驚恐萬狀。他夜裏大部分時間都睜開眼睛躺著,因此心情煩躁,一會兒坐起來,一會兒沿著長長的柱廊徘徊,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黎明的到來。他的麵部本已天生的難看和令人反感,他還有意使它變得更凶殘,對著鏡子做著各種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這樣一個人,如果做了皇帝,國家不被弄得糟糕透頂才怪。正如某位熟知蓋尤斯品性的老人所預言的那樣,他活著將意味著他自己和大家的毀滅。所以當大家覺醒了,看清了蓋尤斯的本性時,也隻得將他殺死了事。
韋斯巴薌的“貪婪”之謎
公元69年1月15日,羅馬新皇帝加爾巴被殺害。同年7月1日,可能是陰謀策劃的結果,兩個埃及軍團擁立韋斯巴薌(9~79)為皇帝。不出幾天,敘利亞和猶太的軍團也表示支持。元老院在軍隊的壓力下,也不得不正式批準他為皇帝。
年已六十的韋斯巴薌之所以受到軍隊的擁戴,與他卓絕的戰功不無關係。他曾在色雷斯擔任軍職,在克裏特任財政官。公元43年,他參加進攻不列顛的戰役,任第二奧古斯都軍團司令官,曾率兵占領懷特島,攻克城池二十餘座。由於屢建功勳,他獲得了舉行凱旋式的殊榮。公元67年2月,他被羅馬皇帝尼祿任命為平定猶太地區猶太人起義的指揮官,屢次獲勝,占領了除耶路撒冷以外幾乎全部猶太地區。隨著軍事勢力的增強,韋斯巴薌也夢想著在混亂時代坐上頭把交椅。他沒有想到,在軍隊的支持下,他的夢想竟然這樣很快成真。
有人說,韋斯巴薌作為皇帝天性貪婪。在埃及時,他就一心聚集錢財,其橫征暴斂引起了埃及人的強烈不滿。公元70年10月,他從亞曆山大裏亞回羅馬後宣布,必須把每年的財政收入增加兩倍左右,國家才能恢複正常。為此,他極力推行自己的財政計劃,即提高各行省的賦稅額,取消各希臘語行省和城市的免稅權,收回意大利公地的所有權,增加幾項新的稅收。他的一個老牧奴曾經懇求剛登基的韋斯巴薌給他自由,然而韋斯巴薌卻讓他出錢買自由。這個牧人罵道:“狐狸隻換毛,不改天性。”由於他頑固地堅持這種經濟政策,老百姓紛紛罵他為“貪財鬼”。但是韋斯巴薌依然故我,甚至對使用公共小便所也要抽稅。他的兒子提圖斯反對這種有失體麵的收入,他卻手拿一些銀幣在他的兒子麵前說:“孩子!你聞聞看有沒有味道。”蘇埃托尼烏斯指責韋斯巴薌靠出賣公職來增加帝國收入,並提升各地最貪婪的官員,以使他們貪汙自肥。不過他卻常常突然召集他們,審查他們的賬目,並沒收他們的財產,然後把這些金錢投入到羅馬的經濟複興上。有一種普遍的說法,就是韋斯巴薌利用他們猶如海綿,幹的讓它潮濕,濕的擠出水來。看來這位善於聚斂財務的皇帝還是非常狡詐的。不過,為了彌補尼祿時代的赤字,韋斯巴薌的這些措施和做法還是必要的,無可厚非。
這是羅馬帝國的貨幣,不知韋斯巴
薌斂聚多少這樣的貨幣。
當然,韋斯巴薌不僅僅是一個天性貪婪的皇帝。在進行財政製度改革的同時,他還以同樣的強硬的政策處理軍事問題。他首先整頓了軍隊。一個青年人渾身散發著香水氣味前來感謝皇帝對他的任命,韋斯巴薌輕蔑地轉過頭,嚴肅地責備道:“你最好散發大蒜味!”於是取消了任命。水兵們經常往返於奧斯提亞與羅馬或普特低利與羅馬之間,他們要求撥給他們買靴子的錢。韋斯巴薌則命令他們以後必須赤著腳走路。然後他在卡帕多細亞、敘利亞和猶太建立三個軍區,總共六個軍團。他在南日耳曼吞並一塊稱為阿格裏·德庫馬特的地區,將英格蘭北部的布裏甘特王國並入不列顛行省,平定了威爾士,把羅馬軍隊開進了蘇格蘭高地。他以自己的才能續寫著軍事上的輝煌。
從當皇帝之日起直至逝世,韋斯巴薌都在其他事情上表現出平易近人和謙遜。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出身卑微,甚至炫耀。麵對朋友的言語衝撞、律師的出言尖刻和哲學家的放肆,他都能處之泰然。例如被流放的德米特裏烏斯在外地同他相遇,非但不起立或向他問候,反而對他破口大罵。可是韋斯巴薌隻是說,這是大的狂吠。他輕視奢華與懶惰,每隔一段時間,他總要回到他的老家去享受一番鄉村生活與食物,他不讓他的老家有任何改變。他使自己容易讓人親近,言談和生活與人民處於平等地位。常嘲弄他自己來取笑,允許每個人自由批評他的行為和品德,發現陰謀反叛時,他寬恕那些反叛者,並說他們是傻瓜,不了解一個皇帝所背負的煩惱與重擔。他對各個階層都很慷慨,他給元老補足財產定額,給不富裕的執政官級官員大量的津貼。他把帝國境內遭受地震或火災的許多城市建設得更加輝煌壯觀。他特別愛惜天才和關心藝術。他首創給拉丁文和希臘文修辭學教師每人每年十萬塞斯特爾提烏斯的薪水,由皇帝金庫支付。他給傑出的詩人和藝術家以巨額的獎賞。一個機械師答應以較少的花費將一批圓柱運到卡庇托爾山,韋斯巴薌嘉獎了這項發明,但是拒絕實行這項建議,他說:“請允許我養活我可憐的平民吧!”
盡管韋斯巴薌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仍然難以消除他昔日貪財的惡名,亞曆山大裏亞人仍還稱他為“鹹魚商”。他們從前的一個以吝嗇出名的國王也有這樣一個綽號。現今很多的曆史學家也認為韋斯巴薌同後來的圖拉真和哈德良相比,他沒有任何重大的創新。其實,作為一個過渡時期的皇帝,韋斯巴薌重新穩定了混亂的羅馬政局,使羅馬各地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從這點上,他的所作所為還是有很多值得稱道的地方的。
公元79年,韋斯巴薌再度回到了他的出生地——薩賓鄉。在那裏,他喝了很多湖水,患了嚴重的痢疾,但他仍然接待使者,處理政務。當他快要昏厥的時候,他仍然在隨從的扶持下掙紮著要站起來,他說:“作為一個皇帝,應該要站著死。”說完這句話,他就結束了六十九年的生命曆程和十年的執政生涯。盡管人們不饒恕他的貪婪,不原諒他的很多做法,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裏,他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堂堂正正、臨死不倒的男子漢!
提圖斯為何是最幸運的羅馬皇帝
由於生活道路、個人修為等因素的影響,不同人對幸運的理解各不相同。有的人一生坦途,沒有遇到什麼坎坷,他可能認為自己這一生是幸運的。有的人在奮鬥中抓住了轉瞬即逝的機遇,譜寫了人生的輝煌,對於那些在奮鬥中倒下的人來講,這個人可謂非常幸運的。可是對於提圖斯(39~81)來說,他在位僅兩年多,為何被認為是最幸運的羅馬皇帝呢?因為沒有哪位皇帝在即位的短暫時間裏卻讓人無法找到任何瑕疵,得到了民眾最高的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