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日日暖和起來, 福王府披上了新綠, 鮮花繁盛, 生機盎然。
衛襄自從宮中回府後, 就閉門不出, 偶爾見一見客。更多的時候待在內宅, 陪同妻兒, 倒也是其樂融融。
這天夜裏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東暖閣中,江苒翻了個身, 忽然驚醒。她睜開眼,看向紗帳外,隱隱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揉了揉額角, 覺得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輕輕開口叫道:“十一?”這些日子,珍兒還是日日纏著她陪他睡, 她自是不忍拒絕, 難得的是十一倒是破天荒地沒有反對, 自己一個人睡在了正房。
人影向她走來, 很快紗帳被掀開, 果然露出衛襄傾城絕色的麵容。這會兒這麼晚了, 他怎麼過來他們這邊了?
衛襄低頭看向他們。
床頭的銅製蓮花如意燈搖曳著燈火,照亮了床上一大一小並排躺著的母子倆。江苒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兀自有些迷蒙,看向他的目光卻無比溫柔;在她旁邊, 珍兒手腳舒展, 四仰八叉地躺著,也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麼甜蜜的事,正在甜甜地笑著。
他的心頓時柔軟無比,彎腰幫珍兒掖了掖被子,出神道:“這小子夢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江苒回頭看了珍兒一眼,唇邊泛笑,坐起身來。衛襄順手抓過旁邊的薄毯,將她密密裹住,忽然一把抱了起來。
江苒剛要驚呼,他的唇已堵了上來,將她的聲音封住。
許久,他才微微放鬆她,抱著她往正房而去。
“珍兒這邊?”她急急開口道。
“讓折柳守著。”他啞聲道,“他睡著了,不會知道。”
她想著這些日子她都陪著珍兒,兩人確實已經許久沒在一起了,埋在他懷中默認了。
他的動作有些急,抱她回了內室草草揉捏親吻了幾下就進入了。江苒疼得直抽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十一從來沒有這樣過。她微微蹙眉,有些擔心地問:“十一,你……”他的動作卻一下子激烈起來,將她的聲音撞得支離破碎。
這一晚折騰得有些久,久到她到最後迷迷糊糊的連嗚咽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結束的。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珍兒的哭聲鬧醒的。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珍兒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被雨水洗過一般,眼眶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她的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母妃壞,不陪珍兒。”醒來沒有見到母妃,他已經大哭了一場。
她的心立刻軟得一塌糊塗,剛想抬手摸摸珍兒的腦袋,忽然想起昨晚的荒唐,忙檢查自己。錦被下的她果然不著寸縷,全身都酸軟得厲害。她不由牙癢癢的:十一這個混蛋,昨晚實在太過分了。
珍兒等了半晌還沒等到母妃的愛撫,心中更委屈了,嘴裏喊著“母妃”就要往她懷裏撲。
江苒心中大急,她這個樣子怎麼見兒子,連忙對折柳使了個眼色。
折柳會意,忙抱住珍兒哄道:“小殿下,聽說二殿下醒了,我們去找了他一起來給王妃請安怎麼樣?”
“弟弟醒了?”珍兒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是啊,”折柳道,“我們去看看他吧。”
珍兒有些猶豫。江苒道:“珍兒是哥哥,要照顧管教弟弟,去幫母妃看看弟弟乖不乖可好?”
珍兒挺了挺小胸膛,甜甜笑了起來:“珍兒去看弟弟。”
好不容易把珍兒打發走,鳴鸞鳴蛩過來服侍她穿衣打扮,江苒起身,腿有些發顫,心中又暗罵了衛襄一遍禽獸。
“王爺在書房嗎?”她看了眼沙漏,隨口問道,一般這個時候,衛襄多半在書房處理一些雜事。
鳴鸞道:“寅時宮裏來了急詔,宣王爺進宮。”
江苒一愣,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麼回事?”衛襄當時怎麼沒有叫醒她交代一聲,是覺得沒什麼要緊的,還是怕嚇到她?他昨天對她的需索異常激烈,莫非與此有關?
鳴鸞低聲道:“說是皇次子不好了。”
江苒霍地起立,神色大變:明德帝說衛璧醒不過來,她還存著萬一之心,畢竟前世衛璧繼承了帝位,應該是有大造化的。可若衛璧逃不過這一劫,難道真要讓衛玨繼位?若當真到了那一天,十一這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忍受衛玨的居高臨下?
“他就沒有別的話留下?”她問鳴鸞。
鳴鸞道:“王爺叫您不必擔心,他心裏有數,總不會叫您今後受了委屈。”
江苒憂心忡忡:她隱約有些知道衛襄的打算,可這條路實在太險,即使成功了,隻怕十一也會受到詬病。可事已至此,他們已無退路。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江苒坐立難安,直到天色全黑,衛襄也沒有回來,宮裏也沒有絲毫消息傳出來。
晚上,江苒看著瑁兒入睡後,照例去東暖閣陪珍兒,外麵忽然傳來了喧鬧聲。昏昏欲睡的珍兒驟然驚醒,困惑地問她:“母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