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襄不動聲色地道:“原來是誠郡王,別來無恙。”前不久,明德帝剛封了衛玨郡王之位。
衛玨皮笑肉不笑地道:“托十一叔的福,侄兒還過得去。”說著,向馬車方向瞟了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倒是十一叔嬌妻幼子,讓人羨慕得很。”
衛襄眸中厲色一閃而過,望向衛玨淡淡道:“誠郡王不必羨慕,皇兄想必很快會為你定下親事。”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衛襄不耐煩起來,轉身要上馬車。衛玨忽然跨前一步,壓低聲音笑道:“十一叔,我可一直記得你當年的話。現在父皇可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了?”
衛襄瞳孔微縮,動作頓住,吃驚地看了衛璃一眼。衛玨拱了拱手:“侄兒告辭。”對衛璃道,“我們先走。”
回到福王府,江苒將兩個孩子分別交給折柳和顧氏帶下去休息,待屋中隻剩下他們夫婦二人,這才開口問道:“大皇子他……”她在馬車上雖然沒聽清兩人的對話,但衛襄自上車後情緒就不對,她自然察覺了。
衛襄道:“皇次子被害是他下的手。”
江苒臉色微變:“他就不怕陛下追究?”
衛襄苦笑道:“隻怕皇兄心裏也有數,才沒有大張旗鼓地追究。否則趙皇後怎麼會不顧體麵地跪到乾和宮外?”
正如衛玨所說,他現在等於是明德帝唯一的兒子,明德帝為了自己的江山後繼考慮,也不可能追究衛玨。隻是可憐了趙皇後和中了暗算的小衛璧。
江苒想到禦書房中,明德帝對衛襄說的話以及聽到趙皇後跪在外麵時的反應,不由心寒:明德帝委實太過無情,對衛襄如此,對枕邊人也是如此。
她看向衛襄,秀眉微蹙:“大皇子對你銜恨在心,陛下百年之後若是由他繼位……”前世衛璧繼位,十一好歹還掌了十五年權最後才被清算;今世明德帝明顯屬意衛玨了,等到衛玨繼位,他隻怕迫不及待就要為徐九報仇。明德帝說下旨保他們富貴安穩的話聽聽也就算了,等衛玨掌權,還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些年,他們遠離京城,雖然也暗中做了些準備,但隻怕還是不夠。
衛襄眸中閃過冷光,隨即安撫地拍了拍江苒的手道:“你放心,為了你和珍兒瑁兒,我也不能束手待斃。”
江苒問:“不知皇後娘娘是否知道是誰害了皇次子?”
衛襄心中一動:“你是說?”
江苒道:“如果這世上有誰比我們更不想讓大皇子得意,那必定是皇後娘娘。”
衛襄沉吟:“皇嫂性子素來慈和,隻怕不頂什麼用。”
“你錯了,”江苒搖頭:“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趙皇後連乾和宮大門都豁得出臉麵去跪,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江苒也是母親,珍兒比衛璧隻小了一天,她更能體會趙皇後的心情。若是有誰敢這樣傷害她的珍兒,她用盡一切手段都不會放過他。
衛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安排人去給皇嫂傳訊。”
“那個僧人……”江苒想起今天見到的衛璃,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衛襄淡淡道:“從前種種他已忘卻,他現在隻是了塵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