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偏偏腦袋,難道真是她聽錯了?
車窗外,方才紀白搖下車窗前一秒的情形,便是三個大男人整齊一致的壓低身子撅著屁股往車屁股挪動,畫麵說不出來的滑稽;而等車窗重新扶上去,他們又撅著屁股站回了原位。
紀白更換好‘伴娘服’,心靈手巧的蘇南織又簡單幫她編了發,有那麼一瞬間,紀白甚至覺得自己就是新娘一般。
可轉念一想,自從沒有了宮越的那一天起,她便注定沒有做新娘的機會了,沒有新郎,她寧願永遠都沒有屬於自己的婚禮。
也罷,人生中第一次在局外做伴娘,她就當做過過參加婚禮的癮吧。
“我先下車,可不能把伴娘服給刮著了,到時候就不好看了,”蘇南織交代兩句便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紀白身側的車窗邊,將車門拉開。
紀白淺淺笑著,高跟鞋踏到地上,一雙腿還沒有來得及穩穩的落下,人便驀地騰空而起,隨後身後便是一陣歡呼,伴隨著的,是莊園半空當中盤旋著的禮花聲響。
紀白大驚失色,本以為是婚禮現場鬧伴娘過了頭,她仰頭本想讓這人將自己放下來,卻不曾想,目光撞上那道灼熱的視線的那刹,她許久沒有過波動的心髒,突然開始撲通通的跳個不停。
竟是宮越。
“伴娘你好,我是伴郎。”宮越的眉眼當中盡數斂著笑意,一如五年前的他那般,他的目光當中唯有她一人。
紀白說不清她那一刻的心情,悸動,喜悅,惱怒……太多的情緒錯綜到一起,一股腦的往她的頭頂蜂擁而來。
“南織,你出賣我!”紀白控訴一句,蘇南織躲在顧闕的身邊,表示委屈。
“你是誰,我不認識!”紀白掙紮著想要從宮越的懷裏掙脫,哪怕此刻她幸福的眼淚已然出賣了她,可她還是執拗的不願就這般妥協。
宮越顯然是不打算放手的,“妹夫你趕緊去請瀟薇,曾經有一位老前輩教導過我,結婚如打鐵,得趁早。”
“嗯好。”
“妹夫?”紀白聽傅綜冥十分乖巧的應好,整個都震驚住,“傅綜冥,你和瀟薇兩個人……”
這四年除了蘇南織和顧闕懷孕生子以外,她到底還錯過了多少喜事?
“她追我那麼久,我心疼她了,所以,換我追她了。”
傅綜冥是幾個男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到今天為止唯一未婚的,如今的他,大多數笑容都是留給宮瀟薇的。
聽到傅綜冥這話,紀白的心被震撼,就連反抗都快忘了。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宮越抱到了司儀麵前,直到此刻,他依舊不肯將紀白放下來。
紅毯兩側歡呼聲從紀白出現那刻起就沒有停止過,所有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紀白看見了宮爺爺,還有紀家所有的人。尤其是紀老爺子,五年前時間麵容更加滄桑了,笑容卻褪去了當初的凜厲,一副慈眉善目的麵容。
不知為何,紀白看著看著,眼眶便濕潤了起來。
“為什麼從來沒有聯係過我?”紀白不再掙紮反抗,反而是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宮越。
宮越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呢喃,“給我一輩子的時間來解釋,你肯嗎?”
話音落下,宮越主動將紀白從自己的懷裏放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扶好她,等她站穩之後才開口,“我知道,這個婚禮很倉促,但是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一千多個日夜,但是無所謂,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你今天留下,我便是你的丈夫。”
說罷,他頓了頓,“若是你走掉,我……便是你今後的丈夫。”
話說到這裏,紀白破涕為笑。
她沒認錯,正經不過三秒鍾的男人,必定是宮越無疑了。
“嫁給他,嫁給他!”歡呼聲此起彼伏,似乎不給紀白任何加以考慮選擇的機會。
紀白睨著眼前的男人,這個自己在四年前便認定已經離開,卻一直死守在心底的男人,如今他回來了。
他說,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殊不知,她所有的情願,都是他宮越一人。
沉默了許久,這段沉默持續到周圍的呼聲漸弱,沉默到多數的人都以為紀白要拒絕這場婚禮了。
“你說錯了。”她淡淡道。
宮越心底狠狠一頓,不可置否,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他知道,紀白不願意了。
“我無論是走掉,還是留下,你都是我的丈夫,從五年前你求婚那天起便是,若是不肯答應,你走便是!”紀白伸手,指著莊園大門口的位置,綻放在陽光底下的笑容,張揚而明媚。
話音落下,全場持續沉默了大致五秒鍾,包括宮越在內,都萬分錯愕。
而當宮越大手一攬,霸道強勢的將她擁入懷中熱吻那瞬,掌聲再次響起,笑聲穿透空氣,刺破那些不堪晦澀的過往。
直到多年以後,大家回憶起來那日瘋狂的婚禮,臉上都是長久揮之不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