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低著頭又走了幾步:“難道我所不知的事情中,有些……”
鍾承止在一旁說道:“你獨一人住在帖泰園後花園,佛山的人都管你叫二少爺。他人未必認為你對王家產業無甚興趣。”
“……”重涵抬起頭,“後花園當年是我爹出錢所建,我一直覺得我住在裏麵也算合情合理,而且我那時沒多大,根本就多想。”
鍾承止搖搖頭:“他人心思難說,不過你娘對梁所被劫之事確實毫不知情,但她未必完全不知端倪。佛山這處,看來是一大鍋亂粥。”
重涵沉默了片刻:“承止,我們去一趟礦山吧。我想現在就去找娘問問清楚。”
這時,平安從天上一滑,落到了鍾承止肩膀上,對著鍾承止耳語了幾句。
鍾承止抬頭看了看太陽:“嗯。去一趟回來約莫正是哺時。叫上李章明他們,我們再去個別處。”
……
佛山縣衙後衙,縣丞衙院的廳堂內。
梁所爹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了知縣。
“何大人,這事您可一定要做主啊!”方才對重涵喊叫的人見著禮說道。
何知縣打開信好好讀了讀,問道:“這是何時收到的?”
梁所爹:“今兒一早就發現在粵商會館內。約莫是昨夜就放了進去。”
“這事一定是王家在其後!”
梁所爹轉過頭:“也不能斷下結論,幾月前王家礦山也出了事,若非安撫及時得當,王家少不了大|麻煩。”
“梁老爺,您可別看令子與重公子關係不錯,就含有私心,誰知這些事是不是他們惺惺作態。要知道如今重家權勢如日中天。王爺們恐怕都未必有重家公子風光,他又會看得起我們這樣空有些錢的商人之子?而且近來數次聚眾叫歇唯獨沒有王家的匠工,說不定當日的安撫加工價正是為了避免匠工們參與之後的鬧事,一切都是計!”
梁所爹沉默沒有回話,這人又轉身對知縣說道:“張大人,我們佛山人都知您是不畏強權的大清官。這次事情非同小可,不單粵商幾位東家的家人被劫走,還丟了數十條無辜的人命,再來這般聚眾叫歇,不談諸位東家一日損失就無可計量。僅僅占道鬧事,就危害到佛山的諸多百姓,外阜來的商人更是苦不堪言。而這些鬧事的匠工若是發展成民變,更是不得了。知縣大人,可一定要為百姓做主啊!一定要明查啊!”
何知縣將信收好又放回了信封:“聚眾叫歇有無人在其後推動是一回事,但若是匠工們個個豐衣足食,有幾人會願意出來鬧事?你們又確定真沒對匠工們苛扣過度?西家行的諸位先生沒來與你們商討先?”
“……”幾位東家麵麵相覷,這時另一人答道,“何大人,您有所不知,有些也是包頭們私自所為,我們也不知啊!待其後定會好好管教!西家行來是來過,但也不可能每次一叫歇就加工錢,那豈不是沒完沒了?匠工們,尤其是那些礦工,力氣大,性子急,放縱他們鬧起事來,整個佛山可都要亂了啊!”
何知縣頓了些許又說道:“但如何能斷定一定是王家所為?這次目擊者全部身亡,現場幹幹淨淨。盡管本官也想為諸位尋回親人,可目前毫無頭緒。叫歇放士兵去暫時壓下來不難,可不找著真的帶頭人,也一樣沒完沒了。”
對重涵喊叫的人再次走上前:“何大人,這信上寫著的幾處地方,全鄰著王家的土地。這幾處地方隻要讓出去,毫無疑問必會被王家收走。除了王家還有誰能從中獲利?那除了王家還能是誰幹的?”
梁所爹一直在一旁緊著眉頭,未多說話。
何知縣站起身緩緩走了幾步:“行,先要士兵阻了叫歇,本官再派捕快去王家查探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