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輜重車(1 / 2)

不知過了多久, 鍾承止被景曲拍醒。天色已全黑, 軍營那邊除了少許士兵巡守, 已一片寂靜。

鍾承止一動, 重涵自然也醒了。倆人起身, 鍾承止走了幾步遠遠朝兵營望去:“……怎好像多了些人?”

景曲:“方才從江寧方向來了一隊士兵彙合。”

鍾承止皺皺眉頭, 轉身對重涵說道:“涵兒你與長苑就在這……”又看了看本湛大師, “本湛也是,你這光頭,夜裏太顯眼。我們去去就回。”

鍾承止說完直接朝兵營跑去。景曲與成淵緊隨其後。

如此從江南北上的急行軍, 士兵所帶糧草並不多,輜重車停在紮營地中央,外圍重重人把守。

景曲依舊穿的黑棕武服, 鍾承止與成淵都穿的淺色衣裳。但三人行走間, 完全沒被人發現。因為三人本就跑得隻見虛影,同時還特地注意避開巡守的視線。在少數火光與夜色中, 尋常人實在難以得見其身形。

也不知是否認為這樣北上謀反的軍隊後方無敵, 定不會遭遇突襲, 整個營地連望樓都未搭建, 輜重車周圍防守也並不算嚴密。鍾承止矮身走到大器械中間, 逐個查看。

雲梯、投石機、三弓床弩……鍾承止一個個看過去, 該有的都有,但也僅僅隻有該有的,超出普通軍隊規製的一樣沒見到。

幾乎走了一圈, 鍾承止回頭看了眼後麵的成淵。成淵默默搖了搖頭, 然後用頭指了指來時的方向,示意回去。鍾承止點點頭,繼續前走,準備從另一側轉回去。

走到出了輜重的車堆,鍾承止正欲疾行穿過軍營……

“你去睡,我一人守著。明兒我睡你守。”

為避免被人發現,鍾承止一直動著內力在聽四周的聲音,這說話聲遠遠傳來。但卻是……鍾承止聽過的聲音。

鍾承止立刻一後跳,繼續躲在輜重中間。成淵與景曲正走過來,三人幾乎撞到了一起。

鍾承止將食指放在嘴前,仔細聽著方才的聲音。

“……”另一人似乎未回話。

“哎,你看這能有誰來,來了我一人還不夠對付?別死板,睡覺去,這到臨清還好幾日,難道我們都不睡覺了?”

“……”

“那我睡,你守著。”

鍾承止抬頭望向成淵與景曲,明顯他們也聽到這說話聲,成淵同是一臉疑惑。

鍾承止拿頭指向說話聲傳來的方向,三人點點頭,一起朝那邊跑去。

那處幾乎在營地正中間,入夏夜晚並不寒冷,不少士兵未搭設帳篷,隨意席地而眠。滿滿一大片地兒幾乎全是人。

如此環境為了不被發現,三人隻能跑得更快。

在這一眼望去滿地是人中,有一處馬車倒尤為顯眼了,靜靜停在人堆正裏。這樣的載人馬車為何會出現在軍隊末尾?

馬車外還靠坐著兩位士兵把守,其中一人整了整衣服正要躺下。

明顯,這便是對話聲發出之處。鍾承止三人加速疾行,跑到到離馬車數丈之遙……

“糟!”

鍾承止發現有異,但三人速度實在太快,一時難以刹住。

一道亮如白晝的光線在馬車環周亮起,巡邏的士兵頓時全望過來,見到鍾承止三人身影立刻高喊聲四起。

“有敵襲!”

“有潛入者!”

“抓人了!”

周圍睡著一地的人被吵醒,站起身也朝這處奔來。

鍾承止三人被四麵圍堵。既然被發現,鍾承止索性也不管了,直接朝馬車跑。

馬車下的兩位士兵立馬起身,但這兩位士兵實在不同尋常。一人持玉鑲劍,一人持銀鐵扇,站得風度翩翩,擋在馬車之前。

沒錯,正是——水中月鏡中花。

水中花拿著劍本是氣勢洶洶,看清走來的鍾承止與在後擋住來人的成淵與景曲,變成滿臉疑惑:“……怎麼是你們?”

鍾承止手臂一抱:“這話歸我說才對吧。你們倆為何會攙和到這謀反之中來?不要腦袋了?馬車裏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