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從臨安過來整整兩日間, 重涵浮想出很多與鍾承止相見的情形, 卻沒想過會是如此。隻覺這趟來得再正確不過, 若在京城知道臨安異樣, 自己一定會寢食難安。
重涵把粥放在桌子上, 坐到榻邊看著鍾承止。即便是尊客寮, 寺院的寮房依然小而簡陋, 榻上硬得與木板無異。重涵卻感到舒適無比,在鍾承止身旁躺下,鑽進被子把鍾承止擁入了懷裏。
房裏隻點了一盞油燈, 昏黃而迷離,鍾承止眼睫打下長長的陰影。重涵一直都愛看鍾承止睡顏,因為這時會發現, 無論鍾承止平日是如何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內裏的他都不過是一位未滿十八的少年。溫婉,稚柔, 就如同鍾承止愛用的桂花香。
重涵隻靜靜看著懷裏的鍾承止, 時不時輕吻在其臉頰上。寺院內依然間斷傳來喧雜與腳步聲。小孩的好處便是當門外有大人站著, 即使風吹雨打, 門內便是一方安然淨土。雖然重涵很想長大, 此時卻任性地想, 今夜再當最後一次小孩,什麼都不管……
直至三更,淨慈寺終於歸於了寧靜。門口再次傳來腳步聲與輕語, 隔壁房間響起進出關門的聲音。
鍾承止醒了。
鍾承止動了動, 還沒睜開眼睛,嘴裏卻被堵住了。
涼水緩緩唇間而渡,身體猛然被緊緊擁起。重涵舌頭探開了唇縫,翻身把鍾承止壓在身下開始深吻。
總能在鍾承止什麼都還來不及去想的時候,重涵就讓鍾承止沒法再思考,難以呼吸的唇齒相依,無以分割的繾綣相纏,鍾承止忍不住就回擁了過去。脫力的手臂努力將重涵的頭壓得更近。
初夏江南的夜晚涼寒未散,略蓋薄被,舒適怡然。倆人擁吻環抱間卻熱得猶如已入盛夏,從裏至外都淌著烈火。
雙唇分離,喘息陣陣回響。重涵手伸進了鍾承止衣服裏,又吻了上去。
被子被踢開,重涵手在鍾承止身上不住地用力,唇舌遊離到鍾承止頸間,耳邊。氣息灼地得仿佛南屏山的大火還未被撲滅:“……承止……我……不許再嚇我……”
重涵開始散鍾承止衣服,將鍾承止扣在身下,好像再也不讓其離開。
鍾承止環著重涵,手從重涵後領間撫了進去,舔上了重涵耳朵:“……涵兒……我……不是你想的那種……”
鍾承止想與重涵說清楚,雙腿卻繞上了重涵的腿,整個人貼到了重涵身上。手裏順手一帶就把重涵衣服給扯了一半下來,又舔上了重涵脖子,含上遊動的喉結。
重涵快受不了了,把鍾承止抱得一絲縫隙都沒有:“……我不在乎……你是什麼人你幹什麼我都不在乎,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我隻要你……”
“可……”鍾承止剛說話,又被重涵堵住了。
倆人衣服都被扯得亂七八糟,被子早不知被踢到了何方。
“與我成親……承止,待你事情都做完了,就與我成親……我與娘說過了……我們拜天地,拜高堂,再對拜……再…………一輩子都在一起……”重涵微微與鍾承止分開了些,看著他,“……好嗎?承止。”
油燈的火光似乎隨時就快熄滅,卻照亮了重涵好像在一月間就成熟了許多的麵容。鍾承止覺得自己又要成大糊塗了。
重涵近兩日都沒睡多久,方才又一直看著鍾承止,眼裏泛出絲絲血絲。
鍾承止撫著重涵的臉頰:“……怎沒睡一會?”
重涵低頭吻上鍾承止額頭:“睡了就看不到你了。”
“……”
鍾承止又環了上去,把重涵拉到懷裏抱著。
“不好嗎?媳婦。”重涵咬著鍾承止的耳垂說道。
“誰是媳婦……”
“叫官人。我想聽。”
“你這小媳婦。”
“快,叫官人……”
“你這白癡……”
重涵側躺下來,手腿將鍾承止整個人都別在自己懷裏,再次看著鍾承止:“……好嗎?承止。”
油光燈的火光正正打在重涵臉上,但有一半卻淹沒在鍾承止的陰影裏。滿溢而出的愛意與期待閃在重涵光影之間的雙眸中。
“可……”鍾承止拚命在忍著自己的衝動,“……”
鍾承止一直在想如果沒有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的衝動會如何。
“……可我周圍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可我不再是那個能每天玩玩鬧鬧的笨蛋,可我需要麵對很多危險……”重涵接著鍾承止話說道,“可我不在乎……承止……如果你今日有什麼不測……我卻在京城……我……”
重涵顫了顫……根本不敢想象:“……若你真的有何事須離開,你告訴我,我會等你,一輩子都等你。但若你不在了,哪日你不在了……哪日你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