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說!”裴修回神,立刻指天發誓、表明立場,生怕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衛玠笑了笑,還是那麼漂亮,人畜無害:“我也什麼都沒說啊,隻是在陳述客觀事實。”
客觀事實?這是什麼鬼?帶著這樣的疑問,裴修順便確定了,繼承了王濟難搞的妻舅屬性的,不是性格比較像王濟女版的衛熠,也不是外貌有兩三分像王濟的衛璪,而是給人的第一感覺永遠是美到日月無光的衛玠。
這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真的是太可怕了。
上天既然給了他如此美貌,敢不敢就不要給他如此危險的性格?在迎娶心愛之人的路上,真正的考驗有時候不是來自於情敵,而是女方的兄弟。
衛玠無辜回看,一雙水光瀲灩的大眼睛清澈見底,好像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裴修不自覺的就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我留下來,其實隻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到底是誰那麼閑得無聊,會在你還小的時候就誣陷你,那人有病嗎?支開阿兄也隻是怕他行事衝動,去直接揪著人打,問他陷害你,為什麼要連累別人的妹妹。所以,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麼的。”
“真的?”裴修扶著扶把緩緩坐下,他對衛玠的話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他覺得衛玠這麼說貌似也能說得通,怕衛熠上當,所以自己親自聽一下始末,替衛熠把把關什麼的。
“當然是真的。”衛玠歪頭,梨渦蕩漾,甚至不惜自黑,他抬起自己纏著通天眼的左手,任由寬大的袖袍劃下,露出過於贏弱的小臂,“我這幅身板,誰都可以輕易攔下的,哪怕是你。我不是行事衝動的人,我可以發誓,我真的不會當下就做什麼的。”
但我的好友拓跋六修會不會做什麼,我就不知道的了。=V=衛玠內心的小惡魔如是說。
裴修怔怔的看著衛玠,不得不說,衛玠真的長了一張十分占便宜的臉,病弱西子,我見猶憐。誰也不會忍心傷害他,而他應該也不會忍心傷害別人的,說不定長這麼大連血都沒見過。裴修的心忍不住告訴自己,那還是個孩子啊,你在瞎想什麼?剛剛的戒備簡直太荒謬了。
徹底放下心來的裴修,就這樣老老實實的和衛玠敞開了心扉。
衛玠在暗中給了拓跋六修一個得意的眼神,在這個看臉的世界,小爺我就是這麼天下無敵啊咩哈哈哈。
拓跋六修很認真的思考起了一個問題——衛玠是不是真的越來越像王濟了,好比自戀,好比護短,也好比……內心的蛇精病。王濟把他的張揚都表現了出來,霸氣外露,一看就不好惹。而衛玠卻究極進化到了更深的一個層次,無事時,他就是朵家養的觀賞花,有事時,他還是多漂亮的觀賞花,隻有他知道他全部的小心思。
——想想這個專屬的設定,拓跋六修還有點小激動呢。不管衛玠什麼樣,他都喜歡。不行,不能再繼續想了,臉又要紅了。
裴修盡量意簡言賅的、不帶任何主觀色彩的,把始末在一炷香內講完了。
故事的起因很簡單——宅鬥。
不是所有的世家都會像衛家那麼和諧的,大部分世家和王濟所在的太原王一樣,人多口雜是非多,表麵上花團錦簇,暗地裏廝殺內鬥。好比王濟的從兄王佑,為了得到王家繼承人的地位,王佑就曾設計毀了王濟已經到手的河南尹。而等王濟回朝,楊駿倒台後……這麼說吧,京中再無人還記得曾經以才智稱頌的王家佑之了。
世家隻有在一致對外時,才會齊心合力,其他時候全如一盤散沙,他們唯一的底線就是不會動搖家族的根基。
事實上,衛家在其他世家眼中簡直是一朵奇葩,很多人甚至都不相信衛家真能那麼和諧,覺得衛家隻不過是偽裝的能力更高端一些而已。
“所以,你被你從兄陷害了?”
“如果是我從兄就好了。”裴修這話說的異常心酸。
“親兄弟?”
“幸好不同母。”這是裴修唯一覺得安慰的點。雖然……其實也並沒有被安慰到哪裏去,他以為他們關係很好,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說的那種。要不然對方也不會知道怎麼攻訐裴修,才會讓裴修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