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又著急說道:“你聽聽,老董你聽聽。”
董父平靜、緩和地:“老方啊,你想想,他都這麼大了,就這點事他都扛不住,還怎麼接?啊?咳,你我都老了。”
方叔:“可是?”
董父:“天意。你就看吧。”
方叔:“看、看啥?”
董父:“好啦,就這樣吧。哎,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方叔:“啥事?”
董父:“芸芸她真的有跟啥男朋友來往嗎?”
方叔:“不知道啊。”
董父:“你啊,嗬嗬。”
方叔莫名其妙地看著董父。
大清早,董家駒來到了一條有兩側高大法國梧桐樹遮蓋著的街區。看著四周幽靜的環境、整潔的道路,就想著在附近尋租到一個住處。他東張西望走了老半天,在一個叫“康福裏”的老式裏弄前停住,然後走進弄堂悠閑地看著、尋找著,整個地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有房屋出租的任何信息。
他有些著急,又回到了弄口;看到一位老太太,拎著裝有蔬菜的袋子慢慢地走進來,他趕緊地走上前去問道:“阿婆,你好。我向你打聽一件事,好嗎?”
老太太停住腳步,看著他:“啥事?”
董家駒柔聲細語地問道:“阿婆,我想問,這裏有沒有房子可以出租的?”
老太太想了想:“好像很少有的。”
董家駒又問:“阿婆,不好意思了,你幫我想想,有那麼一間或兩間的,都可以的。”
老太太:“你要自己去兜兜看的。”
董家駒:“我一大圈的都兜過了,沒有看到有出租的。”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顏家駒:“你真的想要借啊?”
董家駒一聽似乎有一絲希望,立刻微笑著對老太太說:“阿婆,我是真的、真的誠心誠意要借。”
老太太說:“幾個人啊?”
董家駒連忙說道:“就我一個,一個人住。”
老太太:“吵鬧嗎?”
董家駒:“不吵鬧,我從來就不吵鬧的。”
老太太:“幹淨嗎?”
董家駒:“幹淨、老幹淨的。”
老太太:“房租老貴的哦。”
董家駒:“哦,沒有關係,房租貴點沒關係的。”
老太太想了想,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那好,你跟著我走好了。”
董家駒高興地說:“謝謝、謝謝阿婆了,嗬嗬。”
董家駒趕緊幫老太太提過袋子:“阿婆,我來拿。”跟著老太太來到了不遠的一個漆黑的石庫門前;老太太掏出鑰匙開了門:一個比較寬大的、幽靜的天井,對門一個客廳,兩側各有一個廂房,地上鋪著深灰色的大方塊泥磚,牆邊種著些花草,非常的潔淨。
老太太走進客廳,對董家駒說:“坐吧,袋子給我。”接過袋子後放下,對旁邊的西廂房叫道:“老頭子,有客人了。”一個年近八旬、兩眼炯炯有神的老先生走進了客廳;老太太向董家駒挪了下嘴:“喏,要來借房子的。”
老先生打量著董家駒,然後坐下,和顏悅色地問道:“小年青,你要借房子?”老先生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上海口音,聽起來有點滑稽。董家駒隨即答道:“是的。阿爺,有嗎?”
老先生:“哦,有是有的。”說著,問旁邊的老太太:“問過了嗎?”
老太太回答:“問過了,一個人,不吵的。”
老先生:“哦。小年青,你是做啥的呀?”
董家駒:“我本來是上班的,剛剛停下來,想休息、休息。”
老先生:“哦。你家在啥地方呀?怎麼會想來借房子的呀?”
董家駒:“我是本地人,住在上海的,家裏來親戚住不下了,所以想在外麵借房子住段時間。”
老先生:“哦。”想了想:“老太婆,帶小年輕先去看看。”
董家駒跟著老太太來到東廂房,推開門走了進去。老太太說:“這裏現在是客廳,可以吃飯,衛生間、灶披間是兩家共用的,樓上有一間是睡覺的,家具都不能亂動的哦,我兒子阿林他們也住在樓上,你自己上去看看吧,門開著沒鎖。”說完就回到了客廳。
董家駒:“知道了,謝謝阿婆了。”說完到樓上去看了。
一會兒,董家駒看完後下來,問老先生:“阿爺,我看過了,老好的,幹淨又清靜,很合適的,多少錢啊?”
老先生笑著:“嘿嘿,你說呢?”
董家駒看著老先生說:“我不知道呀,嗯,阿爺,三千?四千?四千塊可以嗎?”
老太太走了進來,笑著對老先生說:“可以嗎?不要搞了。”
董家駒見狀,誤以為老先生不肯,不就是錢嗎?連忙對老先生說:“我可以再加五百塊的,隻要能借給我,說個數,沒關係的,好嗎阿爺?”
老太太微笑著,對正在焦急著的董家駒說:“坐吧,不要你錢的,他是在存心尋你開心,嗬嗬。”
“不要、不要錢?真的?!”董家駒大感意外,吃驚、不解地問老太太:“咦?為啥?錢都不要?”
老太太指著老先生說:“這啊,那他就有得對你說了哦。”說完,拎起袋子就到後麵忙去了。
董家駒迷惑地問老先生:“阿爺,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不要房租了?”
老先生看著董家駒:“嗬嗬,不要的,小年青,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