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酷的現實(1 / 2)

四月的天氣讓人厭煩,灰蒙蒙的天空一點生氣也沒有,無休止的小雨就像患了前列腺炎的男人一樣,永遠都尿不幹淨。在細雨的侵襲下,小河不時漾起波紋。

盧小閑坐在河邊,目光散亂的瞅著河麵,像一座雕塑。

老天爺太愛捉弄人了,穿越後盧小閑信心滿滿憧憬未來,就在他笑得合不攏嘴的時候,冷不丁他的嘴裏被丟一坨狗屎,惡心的他好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沒錯,盧小閑真的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他痛苦的發現,穿越後的生活與想象完全不同,就像夾起來以為是塊肉,咬下去才知道是塊薑。穿越僅僅一個月時光,他的躊躇滿誌就被消磨的幹幹淨淨。

穿越後的頭幾天,盧小閑無法忍受的是無聊。

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娛樂設施,連電都沒有。遊泳,遠足,潛水,讀書,發呆,喝啤酒,這些以前的尋常事都成了奢望。無聊似滾滾大潮洶湧而來,把他淹沒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生死別離,而是身已穿越心卻還在原處。

盧小閑本以為,自己會很快淡忘過去融入現實,但事實上這根本就不可能。人的一生之中,要牢記和要忘記的東西一樣多。有些記憶是深藏在細胞裏的,與肉體永不分離,要想摧毀它,等於玉石俱焚。

他突然很懷念以前的日子。可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回憶,而且永遠不會再也回不去了,永遠!

沒過多久,盧小閑便不再為無聊而傷神了。因為他發現,還有一種叫饑餓的東西,比無聊更讓人難以忍受。

一個月來,饑餓像一隻血盆大口,不時的逼近盧小閑,想把他齧咬和吞沒。有的時候,他會因為這種感覺而神誌清醒,而有的時候,他又會因為饑餓而更加渴望食物。

如果帥能當飯吃,盧小閑堅信自己能養活全世界。可問題是,帥真不能當飯吃。

作為流放之人的後代,盧家父子的日子非常苦,每天要麼是菜飯一鍋的亂燉,要麼是飄著幾片菜葉的米湯,喝進肚裏報個到馬上就排出體外,跟沒吃差不多。即便如此,還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盧小閑正是長身體年紀,胃口出奇的好,愛子如命的父親寧可自己餓著,也要想方設法讓他吃飽。倘若哪一天盧小閑能吃一頓幹飯,肯定是父親從牙縫裏摳出來的。

他時時刻刻被饑餓煎熬著,整日饑腸轆轆,身體幹癟的象隻風幹的茄子,眼珠子餓的發藍,空洞的眼神隻能望穿秋水,凝視暗淡的天空。甚至大便時都要留一半,免得餓得快。

晚上,盧小閑經常睡不著,腦海中想象著吃水煮魚,水煮牛肉,海底撈,大閘蟹,好多好吃的東西,想著想著口水就流一地。就算睡著了,也會從夢中驚醒,因為他總做餓夢,好餓好餓的夢。

對饑餓有了真實的切身體驗,讓盧小閑終於明白,食物對人有多麼重要。什麼理想、事業、愛情,那都是吃飽肚子之後才有的事情。吃不飽肚子,一切都是扯淡。

水中的浮標微微動了一下,盧小閑身旁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頓時警覺的瞪大了眼睛。可惜,再往後浮標就沒了反應,他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陪盧小閑並排而坐的小男孩,身量矮小,渾身圓圓的,肥得能滴出油來。脖梗兒都胖沒了,圓滾滾小西瓜般的腦袋,就在兩個膀子上。圓圓的腦袋半圓的下巴,圓乎乎的鼻子,臉上的肉把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線,長著兩隻招風耳。

他名叫張猛,和盧小閑一樣,同樣是流人後代,家境同樣不好,同樣是父子倆相依為命。也不知張猛的父親得付出多大代價,才能把他喂養的如此之胖。他們兩家是鄰居,張猛與盧小閑年齡相仿,兩人打小一起長大,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

這些日子以來,張猛心中覺得很納悶,以前愛說愛笑的盧小閑,怎麼就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悶悶不樂。

張猛當然不會知道,現在他麵前的盧小閑,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和他形影不離的發小了。盧小閑雖然和張猛年紀差不多,可要論起心理年齡來,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層次,盧小閑當然不會和張猛有什麼共同語言,也就不怎麼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