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今晚有一位貴賓從龍夏來到了歐倫,他帶給了我們一樣東西,我想現在我們可以猜猜今晚的這位貴賓是誰,我保證沒人猜得到。”
“白王?不不不,我戴個麵具就可以當白王了,記得上次聚會嗎?那次白王就是我假扮的。”
“陳梟?拜托,我已經受夠他的那幾個梗了,每次聽他講笑話都像憋了屎一樣難受。”
“你總是有屎卡在喉嚨,布蘭德。”有人喊道,場內又是一片輕笑聲。
“沒人猜得到嗎?哦?薩布林?有點接近了,但不是。”布蘭德做了一個很是專業的停頓,“既然沒人猜得到,那麼就有請我們的貴賓,【維塔斯之星】代表人——諶昊,上場!”
雖然有所猜測,但諶昊腦子裏還是嗡的一聲開始了耳鳴,第一次上場演講的人往往都有這種感覺,特別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講什麼,而底下很有可能坐著一群穿著西裝與晚禮服的暴徒的時候。
掌聲中陳梟將他推上了舞台,聚光燈照得他頭發快要燒了起來,他看著台下的人群,他們都帶著非常和善的微笑,你很難想象這群人是一群暴徒。麵對這麼多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等著你發言的人,諶昊明白了主持人布蘭德為什麼總是有坨屎卡在喉嚨,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從背後卡住了你的脖子並不斷向你的後頸吐熱氣,諶昊感覺自己的耳根燙得快要熟了。
“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微型耳機裏傳來沙啞的女聲,是薩布林,諶昊第一次覺得這個聲音像天使一樣動聽,“先給大夥兒打個招呼吧。”
“先給大夥兒打個招呼吧!”諶昊紅光滿麵的說。
“你是蠢貨嗎?”薩布琳。
“哦,哦,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
“看起來我們的貴賓有一些緊張。”主持人布蘭德在台下說。
“讓他閉嘴。”薩布林。
“閉嘴,混蛋!(asshole)”諶昊瞪了一眼布蘭德,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不那麼紅了,然後他轉頭看向人群,如果他能有一個視角可以看見自己的話他就能知道其實他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的僵硬,但是他莫名的很高興,或許是因為薩布琳給他緩解了尷尬,或許是因為成為眾人的焦點,也可能是因為終於掙脫了某種枷鎖。跟隨薩布琳在耳機裏的話,諶昊開始演講:“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悲哀,沒有人甘願為那些混賬東西所謂的正義買單,從開始到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
“因為憤怒,我們走到了一起,而現在,我們要做的事......”
······
諶昊望著眼前的香肩,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這個白人女性的皮膚摸起來一點也不像人們說的那樣粗糙,或許是因為池子裏灑了某種化學藥劑的原因,諶昊也沒有聞見什麼難聞的體味。這個浴池很大,池子上飄著隆重的水霧,一旁的陳梟二話不說脫了衣褲,直接坐在了麵前這位女性的旁邊,愜意的把頭放在浴池邊上。
薩布琳,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喉嚨延伸到左臉頰有一道難看的疤痕,如果眼神不是那麼恐怖,如果......那麼她還是非常美的。
“你是沒有力氣了嗎?”薩布琳回頭看了正在給自己按摩的諶昊一眼,把他的魂招了回來。
“把她當成男人就好了。”一旁的陳梟說,“雖然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
“白王在哪兒?”薩布琳沒有在意陳梟的調侃。
“不知道,有消息說他在夏威夷,明天就回來。”
“現在這個時候,還在度假?”薩布琳平靜地看著閉著眼享受的陳梟。
“冷靜點,女士,你知道,他們都是瘋子,而作為瘋子,是不會在乎現在是什麼時候的。”
“我是不是該慶幸現在還有一個瘋子願意陪我坐在這裏談正事?”薩布琳看起來很平靜,但是諶昊總是感覺她隨時會從不知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槍,“計劃是我們出,命也是我們賣,而你們甚至沒有讓白王跟我見麵,這讓我很不滿,我不滿了,就會有人死。”
“但是你們缺資金,缺武器,你不會找到可以給你們提供這些東西的第二個組織或個人。你現在可以殺了我,我們一拍兩散,今天的聚會就當個笑話就行了。”陳梟眼睛都沒有睜開。
“你們能提供多少?”
“你們需要多少?”
“一億。”
“沒問題。”
“歐元。”
“沒問題。”
薩布琳一把抓住了陳梟的頭發,“嘭”的一聲將他的頭按在浴池邊上,來不及反應的諶昊被潑了一身水,然後目瞪口呆得看著這具從浴池裏站起來的桐體。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誠意,我不介意殺了你,和這個會場外麵的所有你們的讚助商,我們不是黑社會,比起談判,我們更喜歡用搶的。”
“價是你出的,現在你翻臉,說得過去嗎?”
“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陳梟。所以我知道,憑你們的流水資金,是拿不出這麼多錢的。”
陳梟看著薩布琳:“貓眼暴力女什麼時候開始幫別人考慮錢的問題了?在最高的目標麵前,什麼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薩布琳看著陳梟的眼睛,連作為旁觀者的諶昊都有種窒息的感覺,甚至忘記了時間過了多久。
“誰叫你停下的!”薩布琳坐回浴池裏,瞪了諶昊一眼,諶昊“哦”了一聲又繼續給她按摩肩膀,“陳梟,作為朋友,我可以相信你,作為合作者,你也不要騙我。”
陳梟揉了揉頭發,打了個指響。門開了,走進一個隻圍著浴巾的女郎,女郎手裏端著一個方盤,盤子裏是一張黑色的,金絲鑲邊的銀行卡。陳梟拿起卡:“一億,昨天白王打電話讓我準備好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查看一下。”
“那真是個可怕的男人。”薩布琳接過卡,拿出手機掃描,“我的生日是多少?”
“19750827。”
“三天之後,相信我們都會滿意的。”薩布琳。
“那麼,現在就愉快地享受一下吧。”陳梟再一次把頭放在了浴池邊上。
“不,你出去。”薩布琳說。
陳梟略微一愣,睜開眼睛看了看諶昊,然後緩慢地露出了一個稍顯曖昧的笑容:“那我就祝你們聊得開心。”
陳梟裹起浴巾,走了出去,浴室隻剩下薩布琳和諶昊兩個人。
諶昊突然發現薩布琳正饒有趣味地盯著自己看,開始手無足措起來。
“喂,拜托,大哥你就這麼走了?留我一個平頭老百姓跟這個人一起真的好嗎?會出人命的吧!肯定會出人命的吧!我知道了這麼多,說不定她從胯下掏出一把手槍就把我幹掉了啊!哦不對,我這麼帥說不定還會被先x後殺啊魂淡!”諶昊內心做著痛苦地掙紮。
“你在想什麼。”薩布琳聲音依舊是很沙啞,但是諶昊感覺好像溫柔了一些。
“我......不知道。”
“哈哈哈。”這是陳梟第一次看見薩布琳露出這種笑容,說實話,真的很美,如果不是因為聲音難聽肯定會迷倒萬千男性,“就是喜歡你們這種年輕人,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想。”
“有......什麼事嗎?”
“你喜歡聽故事嗎?”薩布琳托腮,微笑著看著諶昊,這一刻她仿佛變成了一個生活在學校裏的學姐,不知為何,燈突然熄滅了,月光透過天窗落到了浴池裏,照耀到諶昊叫不出名字的花瓣上,美得令人窒息。
“喜歡。”此情此景,諶昊實在是找不出理由不喜歡。
薩布琳對著諶昊,將嘴角的微笑放大了一些。
“有一個女孩,她的父親是一個上校,而她,則以自己的父親為榮。”薩布琳不再看著諶昊,她轉身仰頭看著天窗,“十六歲以前,她過著和你們一樣的生活,隻是偶爾會到父親工作的地方看看,父親剛開始不允許,後來漸漸也放開了,她甚至能用槍練習幾百顆子彈的射擊。”
“女孩就是你?”諶昊隨口問道。
薩布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她的故事:“其實女孩兒並不喜歡射擊,也不喜歡到汗臭味兒濃厚的軍營去,但是父親是一個愛國的人,他做什麼都很敬業,一年總是回不了幾次家,所以女孩才會抽假期的空子去軍營。”
“每次聽父親提到自己帶的部隊,自己的國家,女孩都能看到父親眼睛裏麵有光芒,女孩一直不明白那是什麼。”
“在她十六歲那年,戰爭開始了。父親從那開始就沒有回過家,女孩還是像以前一樣,過著學校輕鬆的學習生活,由於前線的戰爭,女孩被禁止去軍營看望自己的父親。她得知自己的父親戰鬥在前線,她想了一晚上,決定參軍。”
“當父親見到她穿著一身軍裝向他敬禮的時候,什麼都沒說,但是女孩還是看到,父親轉過頭是眼睛裏流露出的光芒,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閃亮。她很高興,她終於理解了父親眼中光芒的含義,高興自己終於能夠和自己所崇敬的父親一同工作。”
“女孩的射擊能力不錯,管理能力也很強,戰爭打了幾年結束了,而她也從一名普通的士兵晉升到了上尉。”
“戰爭結束了,而與周邊小國的協議卻還保留著,索性這些國家依附於我們組成了一個大國,而這個大國的名字就叫————維塔斯。”薩布琳停頓了一下,“然而由於戰爭的關係,屢次立下戰功的軍隊拿到了太多的權力,而過於軍事化的錯誤策略,讓這個新生國家走入了一個大低潮,漸漸的,開始死人了。”
“於是有了維塔斯的衰落。”諶昊說,這些曆史課上學的東西他還是能記個大概,“然後龍夏通過冷暴力並吞了以前的維塔斯。”
“嗯,是這樣沒錯,有些嘲諷吧,維塔斯用血肉打下的江山,龍夏不費一兵一卒就拿到了手裏。”薩布琳看向諶昊,聲音還是那麼沙啞,“而這些對於女孩來說,都什麼都不算,女孩隻想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罷了,如果能和家人一起,她會選擇像普通人一樣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變老,然後找個墓地埋下去。”
“其實父親一直可以做出選擇,選擇妥協,因為在曆史的巨輪下,一切都會被碾壓,但是他沒有,他選擇了與維塔斯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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