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怕是不簡單!去徳婕妤出瞧瞧。”把手中安胎藥全數喝下,再淺嚐一顆甜棗,由著姑姑帶領,出了瑰惟苑。
徳婕妤居住的素馨殿同宮中玉瓊苑一般無二,同樣處於幽靜環境。殿外有大片竹林,隻留出一條林蔭小道通往正殿大門,而殿內院落極小,並未有栽種任何花木,隻是由青石子路鋪成了內院,再是樓簷峭立。
遠遠已傳來小孩子的哭泣之聲,雖的還算鏗鏘,可早已沙啞。待走近才瞧見大殿內徳婕妤焦灼的身影,來回踱步。
“徳姐姐,發生了何事?”我出口相問,以同樣擔憂的神色。
“黎妹妹……不知端兒怎的,今日寅時便開始哭泣,還嘔吐,到這會子都整整兩個時辰了。”四阿哥取名嶴端,到今日也該是出生將近五十日了。
“姐姐莫要著急,昨日你都喂了他食什麼,去了哪裏,太醫又怎麼說?”我詢問。
“端兒是不足月出生,身子本比較弱,是一直喂的母乳,以前不曾出過問題的。太醫隻說是染了風寒,開了藥,正在熬。且昨夜我隻抱著在院內玩耍了半個時辰,怎麼就可能染風寒了?”徳婕妤遠沒了平日冷靜的樣貌,抓過我的手指不住哭泣。
“可有告訴皇上?”我再故意相問,故作一臉疑惑。
“皇上,去通報了兩次都不讓見。也不知那茸美人給他下了什麼迷魂湯,竟連半刻也不想離開了怡鳳閣。”徳婕妤忽然變得好憂傷,卻又帶著絲絲憤怒。
“哦,怎會這樣?”
“妹妹近些日子喜淡雅,隻呆在自己的瑰惟苑,想是並未留意了這後宮諸變。現在恐怕是藝淑皇後在世,也不得有這樣的恩寵!”我一直以為徳婕妤該是不問世事的後宮妃,可是不知何時開始,這位善良的妃嬪也燃起了憤怒。
“姐姐勿要想太多,可否讓我抱抱四阿哥?”轉開話題,對上徳婕妤的眼眸,那褐色瞳仁閃爍的憤恨越加明顯。
徳婕妤向身旁老嬤嬤吩咐一句,那老嬤嬤聽言雖有些不情願,終還是將四阿哥交到我手中。繈褓中嬰孩的臉頰早已因過度咳嗽而漲的通紅,沙啞的聲音卻不停息。
“小阿哥一直咳嗽可不行,怎的不然太醫止咳?”手不停的輕輕拍打著小阿哥的後背,依舊不能與他帶來舒適。
“那個庸醫,隻說小孩子沒法用針灸,隻等喝藥,若是有好轉便無礙,若是不見好轉……”話到此處,徳婕妤略有停頓,兩行清淚隨了麵頰流下,繼而再厲聲道:
“那些個沒用的東西,若是今日端兒有事,我不會予他們好過!”這是我第一次瞧見徳婕妤生氣,原本素淨的麵頰因憤怒而變得通紅。她的‘他們’又是指誰?
“主子,藥來了!”正說著話,殿外一位婢女跌跌撞撞跑了進來,也怪本事的,手中一碗褐色湯藥竟一滴未灑。
可是小阿哥一直哭泣,湯匙中的藥物一大半部分被灑落,根本不能喂進口中。一旁徳婕妤見狀早已淚流,嘴中呢喃著“端兒乖,把藥喝下去病就好了”。可是四阿哥哪能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