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剛才,她與他打賭的時候,她真的感覺到他的變化。
即使很輕微,可是她真的覺得,他眸間的冰冷淡了,他嘴角的線條柔和了,就連他的語氣也有了那麼一丁點的溫暖的味道。
隻是,當她說出第三個題目的時候,當她碰觸到他的痛處的時候,他又迅速地恢複了原狀--他仿佛尖銳的利箭般,冷漠、無情、憤怒地刺向她,讓她痛至麻木。
“王嫂在想什麼,如此入神?”正當她想得入神的時候,身邊的響起了劍淩焰那蒼老的聲音。
她回過神,“在想,王與霧王,為何都如此冷漠?”
他笑,暖暖的笑容好看仿佛盛開的百合般純淨,“他確實隻是冷漠的人,至於我嘛,那是因為王嫂沒有看到我的另一麵。”他與劍寒絕很不一樣,從小就很不一樣。
劍寒絕可以冷漠,因為無論他多冷漠,母妃都總是護著他,喜歡他,誇他聰明大體。
而他不能,他必須綻放比自鮮花還要燦爛的笑,才能換得母妃的青眯,與愛撫。
就為了這少得可憐的母愛,他經常會對著鏡子練習微笑。
久而久之,他便開始清楚自己怎麼笑最好看--眼睛要怎麼樣,嘴角要怎麼樣,笑多久,甚至要露多少的牙齒。
直到,微笑成了他的習慣,他的標誌。
然而,再美的東西,一旦失去了那欣賞的目光,便會變得一文不值;一如他的微笑,在他的母妃離去後,便再也沒有了價值。
三年多了,他再也沒笑過,一直到,遇到她--然而,命運捉弄,她卻嫁給了劍寒絕!
這世上最美的東西,終究都被劍寒絕搶去了!
“沒想到霧王笑得如此好看。”她說,瞬間報以一個柔和的笑容。能綻開如此純淨笑容的男人,心又怎麼會冷呢?
他噗地一笑,卻正了正色,很是真誠地說道,“峰王還臥傷在床,王嫂當真不前去看望嗎?”這岩天宇與她之間的誤會,他是知道的。然而有些東西,既然岩天宇沒有說出口,那麼他也不便說些什麼。
寧願被誤會,被怨恨,被當成仇人,也舍不得讓她有半點內疚,受點委屈--這岩天宇對她的愛,可真不是一般的深。
她原本柔和的神色瞬間冷淡下來,聲音沉沉的,“我還是去瞧瞧未央宮出了什麼事罷,那些無關重要的甲乙丙,瞧著也礙眼。”
他又是綻開一抹淡淡的笑,聲音卻是極不合襯的蒼老,“也是,瞧熱鬧的要緊!”俗話常說,愛之深恨之切,她若不是曾經深深地相信過岩天宇,甚至把他當成了生命中的那個人,又怎會恨他至此呢?那麼自己呢?她若是知道自己為保她周全,竟眼睜睜看著她錯認了人,誤嫁了夫,她會不會恨不得把自己毀滅了呢?
不行,他不能再讓一切錯下去,他必須找機會說出真相!
與此同時,一路無語的白冰馨,卻是在想著另一件事--那關於初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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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正值金釵年華。
初秋,點點黃葉精致地點綴著她的後花園。
風清氣爽,她嘴角微揚地坐在秋千上來回飄蕩著,而她的心正跟著秋風翩翩起舞。
“你居然有閑情在這裏蕩秋千?”冷不丁地,一個帶著嘲諷的甜美聲音出現她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