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原的消息比韻真慢了半拍,他是從古叔那裏得知自己的公司在初審中落選的消息,當他聽清楚落選的原因的時候,一下癱坐在沙發裏,捂著臉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幾句,隨即就跳起身來像一頭餓狼一樣早房間裏竄來竄去。
坐在一邊織著毛衣的明玉把男人的躁動看在眼裏,似不經意地說道:“好歹也是個董事長了,怎麼如此沉不住氣,難道天塌下來了?”
柳中原一愣,壓抑著心中憤怒,坐回沙發裏,也不管明玉三令五申不準在她麵前抽煙戒律,隻顧一陣吞雲吐霧,心裏麵不禁哀歎一聲。
原本以為這段不光彩的曆史已經不會有人提起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又被翻了出來,不用說,肯定是有人利用自己的汙點興風作浪,目的自然為了臨海縣的那些開發項目。哼,怎麼就忘了呢,王子同劉源和劉蔓冬關係走得這麼近,並且他們之間還有著利益關聯,這件事肯定是劉蔓冬透露出去的,沒想到這個巫婆竟然如此無情。
“到底什麼事啊,說句話啊!”明玉見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裏有點沉不住氣。
“我這個董事長看來當不成了……”柳中原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職務。
“誰的電話?韻真打來的?”在明玉看來,雖然自己的男人是公司的董事長,可暗地裏卻是韻真在控製著一切。
柳中原不出聲,眯著眼睛隻顧抽煙,琢磨著韻真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會采取什麼行動,當想到韻冰很有可能取代自己的職務的時候,忽然就警覺起來,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也許韻真早就等著這一天呢。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韻真不讓你持有公司的股份了……”柳中原盯著明玉說道。
“你什麼意思?”明玉見男人眼睛都有點紅了,心裏也不安起來。
“這樣一來,她妹妹接替我的職務也就順理成章了……”柳中原自顧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搞了半天,我們一直都在做別人手中棋子呢。”
“你把話說清楚呀,到底出了什麼事?”明玉放下手裏的活大聲問道。
“我們公司被踢出來了,審查沒有合格。”柳中原沮喪地說道。
“為什麼?理由呢?”明玉盯著男人問道。
“因為……他們造謠……”柳中原心虛地瞟了明玉一眼,沒有勇氣把自己的那段不光彩往事向明玉和盤托出。
“造你什麼謠?”明玉緊追不放,男人躲躲閃閃的目光讓她心神不安。
柳中原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麵前都不敢承認還怎麼能麵對韻真,於是咬咬牙說道:“他們說我……坐過牢……沒有資格當公司的董事長,企業資質有問題,所以審查不合格……”
“坐牢?”明玉一雙美目睜得圓溜溜的盯著柳中原,直盯得他低下頭去,多少就已經明白自己並不了解男人,顯然,他還隱瞞了一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說是造謠?”明玉心裏還有一絲希冀。
柳中原低著頭不出聲。
其實對明玉來說,現在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即便柳中原過去殺過人,也不會改變他們的生活,所以,她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男人坐牢這件事情上,而是有著和柳中原一樣的擔心。
“剛才誰給你來的電話?”明玉問道。
“古叔。”
“他怎麼說?”明玉知道古叔絕不會隻是傳遞消息,肯定也有應對的辦法。
“他說……先聽聽韻真什麼意思……我那件事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才坐牢……劉蔓冬最清楚……”柳中原激動地站起身來,又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你馬上給韻真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她。”明玉說道。
柳中原猶豫了一下,擔心道:“可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萬一……她要撤我的職怎麼辦?”
明玉見男人猶猶豫豫,果斷地說道:“這件事沒有回避的餘地,先聽聽她的意思,你才能考慮下一步。
如果是因為你的原因而拿不到項目,那你應該主動讓出董事長的職位……其實,你這個董事長不過是個傀儡,有什麼好留戀的?
但是,你可以向韻真提出兩個條件,如果公司獲取臨海縣的項目之後,必須把柳家窪的項目單獨由你來負責開發,這樣一來,古叔那邊就可以提供資金支持,如果你手裏沒有項目,古叔就是想支持你也沒有理由。
如果公司拿不到臨海縣的開發項目,咱們幹脆就退出公司,退回全部股份,前期的投入就讓公司承擔,保住那五千萬貸款另起爐灶……”
柳中原覺得明玉的話也有道理,目前公司股本結構複雜,自己根本就摸不清東南西北,表麵上是董事長,實際上背後的決策者都是韻真和那些大股東,自己不過是個擺設,一旦項目到手,自己也插不上手,還不如想辦法自己搞個小項目,沒必要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攪在一起,隻是韻真可能不會同意自己條件。
“那些錢可是韻真的……”柳中原底氣不足地說道。
明玉白了男人一眼,嗔道:“你怎麼死腦筋,那些錢是銀行的,不是韻真的,你貸款的手續合法,隻要還沒有到還貸時間,他就是你的,和韻真沒有關係……你怎麼現在這麼怕她?過去的那個勁頭去哪裏了?別忘了你背後還有個大靠山呢。”
柳中原挺腰板,忽然想起手裏的那兩張光盤,頓時就想起了古叔那天晚上說的話,忍不住偷偷看了明玉一眼,心想,她如果知道自己有娶韻真的打算,恐怕就不會說這番話了。不過,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暫且探探她的口氣。
“明玉,有個問題我一直感到很納悶,當初確實是我敲詐了韻真,按道理她應該恨我才對,可奇怪的是,她現在不但不恨我,反而處處在幫我,你說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明玉斜睨著柳中原,哼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柳中原嬉皮笑臉地說道:“不是我自作多情,難道你沒有這個感覺?上次公司改組,其實我當不上這個董事長,都是因為她極力堅持,不然我最多也就能混個副總經理什麼的……反正我覺得她對我的態度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明玉低頭繼續編織著手中的毛衣,柳中原的話似乎並沒有引起她的特別注意,隻是不經意地說道:“那有什麼奇怪的,難道她就不喜歡錢?”
柳中原在明玉身邊坐下,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對,她的興趣在官場,她如果是為了錢,完全可以扶持韻冰,我又沒有特殊的井上才能,她為什麼就看上了我呢?”
明玉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盯著柳中原反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柳中原厚著臉皮開玩笑似地說道:“你說她……會不會還對我有那麼點意思?”
明玉一把打開男人的魔掌,似笑非笑地盯著男人說道:“你過來,我告訴你什麼原因……”
柳中原就把身子靠過去,忽然,明玉一伸手就在男人下麵捏了一把,笑道:“她可能對你這美國貨念念不忘呢。”
柳中原怪叫一聲,一下就從明玉身邊跳開了,雙手捂著下麵猥褻地笑道:“那……為了報答她的恩情,我是不是也犧牲一次……”
明玉瞥了男人一眼,淡淡說道:“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正說著,柳中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上麵的號碼,把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示意明玉安靜,低聲道:“韻真……”
明玉笑道:“瞧你那熊樣子,聽見她的聲音就渾身哆嗦,還妄想沾她的身子呢……記住我說的話,拿出你當董事長的派頭來……”
柳中原一聽,趕緊收斂心神,坐在沙發上想象著董事長的派頭,大刺刺地喂了一聲。
“你在哪裏?”韻真問道。
“在家。”
“虧你還坐得住,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公司審查沒過關?”韻真氣哼哼地說道。
“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柳中原心虛地說道。
“哦,那你準備辭去董事長的職務,還是準備采取什麼補救措施?”韻真問道。
柳中原瞥了明玉一眼,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有這麼嚴重嗎?大不了不做那個項目,我準備集中精力搞柳家窪的血燕窩項目,這個項目不需要別人審批……”
“你說的輕巧,你怎麼向那些股東交代?”韻真氣氛地質問道。
“我交代什麼?”柳中原擺出了無賴的架勢,咄咄逼人地說道:“那是你的事情,我連誰是我公司的股東都不清楚,我也沒有求他們來入股,那可是你一手操辦的,之前都沒有跟我商量過……
我早就說過了,我隻是想做點力所能及的生意,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再說,我這個董事長還不是你們手裏的一顆棋子?”柳中原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站起身來,一條胳膊不停地揮舞著,沒想到坐在那裏的明玉竟然還向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明顯是在支持他的態度。
果然,韻真好一陣沉默,似乎已經被柳中原質問的啞口無言了,並且電話那頭傳來微微的喘息聲,柳中原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她在你身邊?”良久,韻真突然問道,仿佛是千裏眼似的。
“哦。”柳中原看了明玉一眼。
“你給我滾出來……我在南公園等你……”韻真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生氣,可並不嚴厲,就像是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發出的嗬斥聲。
來自海洋的潮濕氣流正在醞釀一場春季暴風雨,烏雲一瞬間就遮蔽了太陽,整個世界一片陰沉。
韻真看著路邊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榆樹,猶豫了好一陣才下車。見鬼。為什麼要約他在公園見麵呢?這家夥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種地點會不會引起他的誤解,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再說馬上就要下雨了,說不定會淋個落湯雞呢。
韻真正站在那裏猶豫,一瞥眼就看見一輛奧迪車緩緩駛進了公園前麵的停車場,她認識柳中原的座駕,並且確信他已經看見了自己,於是一轉身,鬼使神差地朝著南公園的大門走去。
公園門前並沒有幾個人,憑著柳中原的眼神,怎麼會看不見孤零零地站在那裏的美女,不過,他倒是沒有產生什麼誤解,而是直接充滿了邪念。
腦子裏一邊想著兩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發生的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一邊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女人裹在牛仔褲裏飽滿的屁股,直到覺得一股熱浪湧上來的時候,才打開車門下了車,心懷鬼胎地跟了上去。
其實,柳中原出門的時候雖然心裏也對韻真動著邪念,但是,在被韻真知道了自己不光彩的曆史之後,總是有點膽怯,那股邪念就一直被壓抑著,隻是考慮著明玉教給他的幾句話。
走到半路上,忽然靈機一動,馬上給古叔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韻真約自己在南公園見麵的事情,沒想到這個電話打完之後,他馬上就讓他有了底氣,心裏的那股邪念竟一瞬間就被鼓蕩起來了。
“韻真,究竟出了什麼事?”柳中原一直跟著韻真走到公園的深處,這才緊走幾步追了上去,一邊明知故問道。
韻真連頭也沒回,隻顧往前走,一陣風將她的秀發吹得飄起來,送來一陣幽香。柳中原故意落在女人的後麵,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婀娜多姿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