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振奮的消息(2 / 3)

哼。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主動放棄職務,接下來肯定要假惺惺地挽留自己了。

“吳行長,支行的一堆事情就夠我忙了,哪裏還有精力顧得上分行的信貸工作,與其兩邊不靠,還不如專心致誌做好一件事……再說,我在分行副行長的職位上確實沒有做出什麼成績,這和我個人的工作經驗有關,所以,我覺得在下麵支行當幾年行長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我還年輕,應該多積累點經驗才是正道。”

吳世兵眯著眼睛聽完了韻真的辭職理由,這個理由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借口,在他看來韻真辭職無非是基於兩個方麵的原因:

一是她在支行當了幾天行長嚐到了甜頭,雖然支行行長的職務沒有分行副行長高,但是她在那裏是獨當一麵,說話算數,而在分行自己的手下當副行長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擺設,所以,她幹脆舍棄分行的虛職抓點實權。

另外,她很可能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圖,清楚自己下一步就要找人代替她的副行長職位,而她又沒有多少反擊的手段,所以,與其讓自己逼著解除她的職務,還不如自己辭職來的體麵一點,從這點來說,她倒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韻真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實話,我一直想找你談談這個問題,可是一直有顧慮,我知道你是個很要強的人,受不得一點委屈,其實有時候後退就是為了前進,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總的來說你在副行長的位置上還是做出了不少成績……”

吳世兵說著說著,忽然聲音就低下來,最終打住了,一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猜測也許完全是個錯誤。

劉韻真是什麼人?怎麼會輕易放棄自己的職務呢,她可是眼巴巴地盼著接自己的班呢,不可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心甘情願去支行當個行長。

畢竟,支行行長不可能直接接任分行行長的職務,雖然這次和平南路支行出的案子對她也或多或少有點影響,可並沒有傷筋動骨,論責任還是自己大一點,可她為什麼會突然主動提出辭職呢,自己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在她辭職的背後很可能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難道她是故意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這樣吧,韻真,你的辭職報告我先收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我也征求一下行裏麵其他主管行長們的意見,畢竟,在銀行高層管理人員的去留問題上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數的,不過,我對你的這種務實的想法還是很讚賞的……”

韻真一開始見吳世兵並沒有一點挽留著自己的意思,心裏難免有點失望,原以為他馬上就會接受自己的辭職呢,沒想到幾秒鍾的功夫,他忽然口氣一轉又變得謹慎起來,一時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免自己心裏也直犯嘀咕,懷疑自己的辭職最終會不會得不償失。

其實,韻真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辭去副行長的職務,相反,她在支行當著行長,心裏還擔心著吳世兵會給自己來個釜底抽薪,擔心他趁自己在支行工作的這段時間,找個借口讓他的哪個親信頂了自己的缺,就像信貸處處長王明哲一樣,在家裏養了幾個月的病,等他回來的時候處長的位置已經被周興頂替了,這可是官場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形勢的發展讓她不得不做出心的抉擇,並且這個新的抉擇做出的很倉促,都沒有來得及好好思考,甚至有點違背她自己的願望。

所以,當她遞出這份辭職報告的時候,心裏麵還充滿了矛盾,生怕吳世兵一口就答應了自己辭職的請求。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

昨天晚上,韻真回到家裏的時候,一進門,驚訝地看見母親居然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了,這在最近幾個月裏可是非常罕見的情況,一般不到十一二點她是不會回來的。

“媽,你嚇我一跳……”韻真愣在門口說道。

祁紅扭頭看看女兒,嗔道:“做賊心虛吧?好端端的怎麼嚇著你了?”

韻真把手袋扔在櫃子上,在沙發上坐下來,忍不住打量了母親幾眼,忽然覺得最近早出晚歸的母親似乎比以前年輕了不少,仔細一看,才發覺她身上竟然穿著自己給她買的那件衣服,她記得這件衣服買來之後母親一直沒有穿過,理由是太花哨了,怕穿到單位去影響不好。

“吆,媽,你終於想通了,怎麼不怕別人說閑話了?”韻真笑道。

祁紅一愣,隨即見女兒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轉來轉去,這才明白她是在說自己這件衣服,忍不住臉上一紅,嬌嗔道:“這麼貴的衣服買來不穿真是太浪費了……今天出席一個非官方的活動,所以……”

韻真笑道:“媽,我就說你穿著這身衣服錯不了,簡直年輕了十歲,偏偏你……哎呀,你就別解釋了……”

祁紅的臉更紅了,那模樣好像是不勝女兒的誇獎似的,伸手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的聲音,這才正色說道:“你就別瞎扯了,本來我晚上還有一個飯局,這麼早趕回來還不是為了你……”

“哦,到底什麼事啊?”韻真這才明白母親今天為什麼破天荒回來的這麼早,原來是找自己有事呢。

“韻真,最近你們行裏麵有沒有什麼傳聞?”祁紅問道。

“媽,你忘了,我現在已經被貶為支行行長了,上麵有什麼動靜也不是咱們一個小行長應該關心的……怎麼?難道你聽說了什麼新聞?”韻真雖然開著玩笑,可一雙耳朵馬上豎了起來。

祁紅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

韻真不解道:“這麼多報紙你指的是哪一份?”

“臨海晚報啊。”

“我哪裏有時間看報紙,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在辦公室坐十分鍾……”韻真抱怨道。

祁紅哼了一聲,把身邊的一張報紙扔在女兒的腿上,責怪道:“做為一個領導,每天瀏覽一下報紙可是必做的功課,不然兩眼一抹黑,遲早要栽跟頭……”

韻真顧不上和母親說話,把一疊報紙翻得嘩嘩直響,終於她看見了一個吸引眼球的標題《內外勾結 本市一家銀行被騙貸五億元》。

本報訊:根據群眾舉報,本市公安機關成功破獲一起銀行騙貸案。據有關人士透露,本市一家擔保公司采用行賄方式,通過編製虛假信息,從某支行騙取銀行貸款五億元人民幣,造成直接損失3.6億餘元,目前相關涉案人員已經全部到案並以審理完畢,屆時將移交法院開庭審理。

臨海市財通信用擔保有限責任公司老板李青萍不惜用近千萬元賄賂某支行4名幹部,其中包括一名支行長、兩名副行長,借由重金鋪路,成功騙取改行貸款5.08億餘元,共造成經濟損失3.6億餘元。

記者昨天獲悉,這起本市最大的銀行騙貸案目前已偵查完畢,六名被告人將麵臨貸款詐騙罪、行賄罪、偽造公司印章罪、違法發放貸款罪、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非法集資罪等八項罪名的起訴,其中一名涉案人員在關押期間畏罪自殺……

韻真一目十行地把這篇文章看了一遍,嘴裏舒了一口氣,似自言自語地說道:“終於見報了,連銀行的名字都不敢提……”

說著抬頭看著母親疑惑地問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按道理早就應該見報了,押到今天才出來,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你看看這篇文章在報紙上的位置、篇幅,三言兩語的,明顯就是在敷衍了事……”

祁紅白了女兒一眼,責怪道:“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難道你就沒有從這篇文章嗅到什麼異味?”

韻真把報紙拿到鼻子底下誇張地嗅了幾下,皺皺眉頭說道:“一股油墨味……”

祁紅罵道:“你這死丫頭,我這在和你談正經事……你再嬉皮笑臉的我可是懶得管你……”說著,湊近女兒的耳邊低聲道:“吳世兵可能要掛了……”

韻真忍不住渾身一哆嗦,那神情好像既害怕又興奮,顫聲道:“你……聽誰說的?”

祁紅見女兒一副激動的模樣,哼了一聲道:“你激動什麼?難道你以為自己可以接吳世兵的班?”

韻真一聽母親這句話,一顆熱起來的心馬上就涼了半截,她清楚母親的能量,既然她這麼說,看來自己是沒有希望了,不過,一想到母親特意早早回家來找自己,心裏又生出一絲僥幸,也許還有挽救的辦法呢。

“媽……到底怎麼回事?吳世兵好好的怎麼……”韻真忽然有點不太相信聽到消息,因為,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可吳世兵還是穩坐釣魚台,雖然背了一個不痛不癢的處分,連一根毛也傷不了他,怎麼形勢會急轉直下呢?

祁紅見女兒一副焦急的模樣,像是故意賣關子似的,站起身來走過去關上門,然後又端起茶杯吹了一陣杯子裏的茶葉,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今天早上,我看見這篇文章之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