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賢目光溫柔,拍了拍床沿道:“依依,坐來這裏。”
依依想著溫思賢如今好歹是病人,不敢忤逆,聽話的坐了過去。
如此聽話的依依,令溫思賢很是滿意,他側著頭,執起依依無處安放的手放在胸口,緩慢又期待道:“依依,你方才說的,可是真心?”
依依不敢看他,將頭壓得很低很低,支支吾吾道:“什……什麼呀?”
溫思賢寵溺一笑:“你莫作不知,我問得是什麼你分明曉得,我如今再問一次,你方才說願做我溫家的兒媳可是真心?”
“我……我……”依依有些手足無措,方才在溫夫人麵前,自己坦坦蕩蕩,也未見不好意思,如今麵對溫思賢,竟將這十幾年不曾顯現的小女兒嬌羞一股腦全表現了出來,心中無比糾結,既怕點頭稱是惹得自己害羞,又怕搖頭否認教溫思賢傷上加傷,隻得打著不熟練的馬虎眼:“是與不是,一切都等你傷好了再說。”
溫思賢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目光切切,仿佛在看一件自己渴望許久終要得到的歡喜:“你將是與不是說個明白,我的傷才能好得更快。”
他撐起身子,離她更近了一些:“依依,我隻問你一句,你方才說的,可都作數?”
依依的臉紅得像大年三十晚上的紅燈籠,她欲抽手逃避,溫思賢卻不準她,隻灼灼看著她。她無奈,隻得紅著臉,倉促點了個頭。
他看見了,真實的看見了。他沒有放開她,卻就著手將她摟在懷裏,笑得開懷,像一個傻孩子。
他說:“依依,你終於答應做我的妻。”
可答應了又有什麼用呢,世事變化無常,哪是人力可以改變的。就如現在,從前即便依依掏了十個八個馬蜂窩,也有溫思賢義無反顧的擋在她的前頭。可如今,溫思賢遠在京中鞭長莫及,即便他心中願意,又如何再替她遮擋呢?
蜂窩裏的馬蜂呼之欲出,依依不敢多想,如今再慢慢的爬下樹肯定來不及,依依看一眼離她不算很近的土地,眼一閉,心一橫,縱身跳了下來。
雖說土地鬆軟,可到底也有些距離,依依落地時清楚的聽見自己嬌弱的骨骼一聲脆響再想站起來逃跑時,已是不能了。
所以說命運這個東西,你有時候還真不得不信。從前她頑劣毀了不少馬蜂的家,如今風水輪流轉,馬蜂們也終於等到報仇雪恨的這一天了。
依依求助無門,曉得今日必定要讓馬蜂們蟄個痛快方能脫身。本著打人不打臉的思想,依依毅然決然趴在地上,雙手護住腦袋,隻留了個後背讓馬蜂們解氣。
馬蜂們毫不客氣,一個個的拚了命的往依依背上撞,如今真是炎熱的時候,依依穿得少,那刺破皮肉的疼痛十分明顯,蟄得依依齜牙咧嘴,冷汗漣漣。
就在依依痛得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依依背上,突然一個東西壓了過來,仿佛當年溫思賢一般義無反顧,將她護在身下保她安好。
她神誌不清,有一刹那的錯覺,恍惚喚了聲:“溫哥哥……”
感覺到身上那人片刻的凝滯,隨後似乎自懷中掏出了什麼東西不一會兒馬蜂們便四散離去。
依依原本背後有傷,又被那人一壓,疼得直哼哼,正想著罵幾句解解氣,抬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救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越國大名鼎鼎的王——顧越澤!
那個貼出通告全國懸賞緝拿她的人。
疼痛阻礙了她的思考,她隻是隱約記得,她如今的身份,是越國東樓的頭牌柳依依,也是他避暑山莊的坐上客。於是她吃力笑了笑:“多謝越王救命之恩!”
顧越澤今日終於看清她的容貌,麵上閃過一絲驚訝,正欲開口,見她堪堪就要暈過去,便道:“這馬蜂有毒,姑娘先且忍一忍,讓本王為你上藥。”
可依依傷的是後背,都說男女授受不親,顧越澤的手觸碰到依依衣裳的那一刻,還是頓住了。
想了一想到底性命大過禮教,他微微偏頭道:“逼不得已,姑娘得罪了。”
依依趴在地上,雖覺窘迫卻無力阻止,再者畢竟性命攸關,男女授受不親不親這樣的說發也可暫時拋到一邊,待她傷勢痊愈活蹦亂跳之時再去遵循,也未必不可。